而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村委会那张朱红告示刚贴出来,青龙村东头那片荒了三十年的坡地就成了林野的领地。
这消息像滚烫的热油泼进冷水锅。
整个村子瞬间炸开了。
林家院里的闹剧比村口老槐树上的知了叫得还响亮。
林建国抡着高粱秆扎的笤帚,满院子追儿子。
穗子扫过青石砖地啪啪作响。
“小兔崽子!老子这张老脸都被你丢进裤裆里了!”
高凤琴张开双臂护住林野,凤眼瞪得比铜铃还圆:“老林头你敢动他试试?信不信今晚让你睡猪圈!”
林野躲在母亲身后偷笑,被高凤琴回头一记眼刀吓得直缩脖子。
林玲眼疾手快,踢开林建国够笤帚的脚,柔声劝道:“爹!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您就当投资失败让阿野撞撞南墙也好。”
“呸!”
林建国啐了口唾沫。
“老子没这败家儿子!”
话虽这么说到底还是扔了笤帚。
夕阳的余晖刚刚褪去。
林野家的堂屋里就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林野把承包合同小心翼翼地摊在掉了漆的八仙桌上。
手指轻轻抚过村委会鲜红的公章。
眼睛里跳动着兴奋的火花。
“爹您看!”
“三十年承包权!”
林野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
“只要我们把石头清干净。”
“这片地...”
“清干净?”林建国“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
“你当那是芝麻粒啊?”
“那石头多的能盖座山!”
正在灶台前炒菜的高凤琴手上一顿。
锅铲在铁锅里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没说话只是往锅里多倒了勺猪油。
油烟“滋啦”腾起,姐姐林玲端着一盘青菜从厨房出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弟弟。
“小野要不...咱们先少种点?”
“就清理一小块地试试?”
“不行!”
林野斩钉截铁地说。
“黄金梨要规模种植才有效益。”
他突然抬头看向父亲。
“爹咱家还有多少钱?”
“我想买台小型挖掘机。”
“啥?!”林建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挖掘机?”
“你当咱家开银行的?”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为了承包这片破地。”
“家里已经搭进去四万了!”
林玲急忙拉住父亲的衣角。
“爹您别生气...”
她转向弟弟。
“咬了咬嘴唇。”
“要不...用我的嫁妆...”
“不行!”
高凤琴突然出声,锅铲重重敲在锅沿上。
“那是给你留着结婚用的!”
她终于转过身来,眼睛里泛着红丝。
“小野你非要这么折腾吗?”
林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妈我不是折腾。”
“您知道吗?”
“这地下的黑土比东北黑土地还肥三成!”
“只要把石头...”
“够了!”林建国一把掀翻饭碗,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明天就去把承包合同退了!”
饭桌上的争吵惊动了院里的老黄狗。
它“汪汪”叫着扒拉堂屋的木门。
林野死死攥着承包合同,指节发白。
他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却坚定。
“合同我不会退。”
“挖掘机...我自己想办法。”
夜色渐深。
林野独自走在通往东坡的土路上。
月光给石子铺就的小路镀上一层银霜。
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狗吠。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坡顶。望着眼前绵延的“石海”。
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这么多石头...”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混杂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