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水果摊橙子骨碌碌滚了一地。

林野举起糕点盒子挡太阳。

“您见过大中午出来逛街的鬼？”

汗珠子顺着他下巴滴在包装盒上洇出深色痕迹。

“你个死孩子！”

苏夫人突然扑上来拧他胳膊，指甲隔着衬衫陷进肉里。

“疼不疼？疼不疼？”

“哎哟妈您轻点！”

林野龇牙咧嘴地躲。

“要不您掐自己试试？”

苏夫人这才松开手眼圈发红。

“走回家！”

她一手拽一个就要过马路菜篮子都忘了拿。

“妈菜！”

苏颜弯腰去捡滚落的橙子。

“不要了！”

苏夫人抹了把眼角。

“本来打算煮碗面条对付的”

她突然顿住狐疑地打量林野。

“你该不会又是执行什么卧底任务吧？”

林野把糕点换到左手提着。

“回家慢慢说。”

“颜颜在野们共和国可练出来了今天让她掌勺？”

“行啊！”

苏颜挽起袖子。

“给你们做红烧羊排我跟当地牧民学的。”

苏夫人破涕为笑。

“砒霜炒砒霜妈也吃！”

“妈 ——”

苏颜拖长声调撒娇三人笑作一团。

路过的电动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从他们身旁绕过去。

防盗门刚关上苏夫人就急急忙忙看挂钟。

“得赶紧给你爸打电话，这人肯定又在办公室啃凉馒头”

“您打您的。”

苏颜把林野往厨房推。

“我们先准备着。”

不锈钢盆哐当砸在地上的声响从厨房传出来。

紧接着是林野的惨叫。

“姑奶奶你切洋葱别晃我胳膊啊！”

“谁让你偷吃火腿的！”

苏颜的笑声混着水龙头哗哗声。

“妈！林野把香菜全摘成光杆了！”

苏夫人握着电话听筒发愣，电话那头苏建元 “喂 “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老苏今晚 今晚回家吃饭吧。”

苏建元挂掉电话时陆承钧正往他茶杯里添热水。

“嫂子查岗？”

“林野那小子回来了。”

苏建元揉着太阳穴。

“田志毅今天又来电话没？”

陆承钧弹了弹烟灰。

“早上刚通过话。”

“他们永盛祥集团仓库快爆仓了，问省里能不能协调铁路专列。”

他忽然把烟头摁灭。

“对了你女婿没死的事”

“我正要问你！”苏建元猛地拍桌子。

“你烟灰缸怎么回事？林野上次专门”

“老苏啊”陆承钧苦笑着又摸出烟盒。

“你是不知道这几天为粮食调度的事，我要是再不抽两口”

他划火柴的手直抖。

“浑身像有蚂蚁在爬。”

办公室的烟雾警报器又失灵了。

苏建元看着对面吞云吐雾的陆承钧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灰雾。

“连您这样的老革命都戒不掉？”

“发明这玩意儿的都该枪毙。”

陆承钧狠狠掐灭烟头，火星溅到泛黄的作战地图上。

“说正事议长昨天为卖粮难拍了桌子。”

苏建元翻开笔记本。

“农业部的报告，我看了东北”

“笨！”

陆承钧突然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