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老五又要出生了。
父母对他回家从诚惶诚恐,到极度厌恶,仅仅用了两天。“擎,你咋能回来呢?你回来,咱家就没补助了。没补助,弟弟妹妹怎么上学,房贷怎么还?我这都快生了,孩子咋样?”村里人结婚早,杨威和乔四妮结婚的时候,才十七八岁,乔四妮生杨擎也不过二十岁。如今十来年过去,两人才三十出头,却早已习惯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他们只需要出让一个孩子,就能有房有车,有钱花。而孩子,成了他们可以置换资源的附属品。这世上,有人不配做父母。他在余川爷爷奶奶家,几乎是有求必应,不会受丁点委屈,但是,在亲生父母家,他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父母嫌弃他。弟弟妹妹撵他走。坚持了一个星期后,他给廉传沛打了电话:“你来接我吧,我想回余川了。”杨威和乔四妮欢天喜地地把他送出家门,叮嘱他:“别回来,余川才是你的家。”临走的那一刻,黎川记忆中的父母面容逐渐模糊,他想不起父母长什么样了。以后,他只能叫黎川了。廉传沛说过,给他一次后悔的机会,但是只能有一次。“你为什么选了我?”坐车回余川的车,黎川忍不住问廉传沛。“因为你合适!”“你要我做什么?”廉传沛是商人,不会花着真金白银,白白养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将来有一天,有个女人去找你,说你是他亲生儿子,你给我兜住,别露馅。”这个女人就是伍思思。后来,他才知道,他12岁那年,伍思思生了儿子,叫廉斯年。16岁那年,伍思思找到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抱着他哭诉,说自己年少不懂事,遇人不淑,不得已才生下他。这么多年对他疏于关心,想要补偿他。伍思思所谓的补偿也就坚持了两周,第一周带他去了上海迪士尼。第二周带他去了北京天安门。黎川心里苦笑,这两个地方,他游学的时候去了四五趟。去北京的时候,他住在天安门旁边的民宿,一天1500,他住了一个暑假。清晨,他会沿着胡同漫步到天安门广场看升旗,偶尔,他会去附近的南锣鼓巷逛逛……去上海的时候,他住在希尔顿,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外滩的万国建筑群和陆家嘴的现代天际线尽收眼底……他早就通过开发手游,成立了自己的游戏公司,实现了财富自由。但是伍思思未必,她还蝇营狗茍地活着,执着想要给廉传沛生儿子,埋在金钱与权力的漩涡,身不由己。伍思思虚伪的关心,让黎川极度不适。第三周,伍思思总算装不下去了,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想要黎川给廉斯年捐骨髓,因为他俩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黎川有点怂,因为他清楚,自己是个冒牌货,和廉斯年没有半毛钱关系。黎川找到了廉传沛:“一做配型,我就会露馅,怎么办。”“没关系,尽管去配型,不会露馅的。”廉传沛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廉斯年,真的是你亲弟弟。”黎川……杨威和乔四妮能卖一个孩子,就敢卖第二个孩子。金钱真的可以泯灭人性。黎川咬牙切齿,忍不住质问廉传沛:“为什么是我弟!”“因为他合适!”网络时代,没有人有秘密。在黎川眼里,每个人都是透明的,他在网络里窥探每个人的真心和假意,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们局促的一生,如鱼得水,意犹未尽。他喜欢虚拟的网络多过现实的社会。他当然不是第一见廉程。他早已在网上把廉传沛扒了个底朝天,知道他有个女儿叫廉程。奇怪的是,廉程上大学之后,和廉传沛几乎是断联的。有个有钱的老爹,好像对她的生活并无帮助,她依旧拿着每月七八千的工资,住在出租房,朝九晚五,生活如同一潭死水。他对廉程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