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房中静坐良久。
萧夫人的阴谋如同巨大的蛛网,笼罩在苏侯府上空。
我在这寂静的夜里,反复思索着应对之策,脑海中不断推演着各种可能。
窗外,风声呼啸,树叶沙沙作响,似是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她与齐安侯府暗卫的联系,意味着这不仅仅是内宅的争斗,更牵扯着前朝旧事与皇权稳固。
顾沉舟信中提及的“齐安余孽”,怕是与此脱不了干系。
我仿佛看到了那神秘的暗卫留下的一些模糊标记,如一些奇怪的划痕刻在石头上,或者是地上隐约可见的暗语,但一时却无法参透其中的含义。
若要破局,便不能按常理出牌。
萧夫人既然敢用火油,必然有所依仗,甚至可能早已安排了替罪羊。
我需要的,是一个让她措手不及,无法辩驳的局面。
一夜无眠。
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转为鱼肚白,晨曦微露。
那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我的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缓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唤来春桃,让她伺候我梳洗。
铜镜中的面容尚带着几分倦色,眼神却异常清亮。
“春桃,去将陈嬷嬷请来。”我吩咐道。
不多时,脚步声轻轻响起,身形微胖、面容和善的陈嬷嬷躬身走了进来:“大小姐安好,不知唤老奴前来有何吩咐?”
陈嬷嬷是我母亲当年的陪房,为人忠厚老实,在母亲去世后,便一直被萧夫人排挤,在府中管着些不痛不痒的杂事。
她对母亲忠心耿耿,对我自然也是真心疼爱。
我屏退左右,只留下陈嬷嬷一人。
“陈嬷嬷,”我压低声音,神色凝重,“我需要你替我办一件事,此事关系重大,你务必亲力亲为,且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包括你最亲近的人。”
陈嬷嬷见我如此严肃,也收起了平日的随和,郑重道:“大小姐但请吩咐,老奴万死不辞。”
我从袖中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纸笺,递给她:“这上面有几味药材,劳烦嬷嬷今日之内替我寻齐。记住,要从不同的药铺分批购买,且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药材的品相无需最好,但年份务必做旧些,看起来像是存放已久的样子。这些药材搭配起来,会引发一些特殊的反应,能让萧夫人在一段时间内自顾不暇,这是我计划中的关键一步。”
陈嬷嬷接过药方,粗略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上面的药材,有些是寻常的滋补品,有些却带着微弱的毒性,搭配起来更是古怪,不像是治病,倒像是……
她没有问,只是将药方小心收好,沉声道:“老奴明白了。大小姐放心,今日天黑之前,老奴一定将东西备好,送到小姐指定的地方。”
“多谢嬷嬷。”我微微颔首,“事成之后,我定不会亏待嬷嬷。”
陈嬷嬷却道:“大小姐说的哪里话,能为大小姐分忧,是老奴的本分。”她行了一礼,便悄然退下。
目送她离开,我心中一块石头暂时落地。
这些药材,是我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萧夫人不是想用一场大火将一切烧毁吗?
那我就先送她一场“病”,让她自顾不暇。
巳时过半,阳光正好。
阿九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清晨的露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泥土气息。
他将一封薄薄的信笺递到我手中,低声道:“主子,顾世子差人送来的。”
是顾沉舟的回信。
我的心跳蓦地快了半分,指尖微颤地展开信纸。
依旧是那熟悉的松香气,和他苍劲有力的字迹。
信中,他只简略提了句宫中事务繁忙,齐安侯府的余孽比预想的更为棘手,但他已布下天罗地网,不日便可收网。
而后,便是惯常的叮嘱,要我安心在侯府,万事小心,切莫轻举妄动,若有难处,即刻派人知会他。
字里行间,是他不加掩饰的关切与担忧。
读罢信,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连夜思虑带来的疲惫。
我不禁回想起他曾在某个月夜,温柔地为我披上披风,那温暖的怀抱让我感到无比安心。
萧夫人的阴谋固然凶险,但有顾沉舟在,我便不是孤军奋战。
他如同一座坚实的靠山,让我能更无顾忌地放手施为。
唇边,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让我安心,我却偏要在这侯府搅弄风云。
不过,这风云,只会将那些魑魅魍魉卷走,还苏家,也还我自己一片清明。
将信纸小心折好,贴身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