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母亲的胭脂盒,手指触碰到胭脂盒的外壳,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帮我把画轴里的丝绦换了,旧的颜色褪得厉害。”他应了一声,抱着画轴回来时,我已用小刀挑开胭脂盒的暗格,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纸,是母亲用蝇头小楷抄的《诗经》。
“还记得母亲教我们背《桧风·匪风》么?”我指着“匪风发兮,匪车偈兮”那句,“每句的第三个字连起来,就是密语。”明阳眼睛一亮:“姐姐是说……用诗做密码?”我点头,蘸了螺子黛在信笺角落点了三个小点——这是给顾沉舟的提示,告诉他密语藏在《匪风》里。
“姑娘,雪梅折来了。”碧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迅速把信笺塞进梅枝间的空隙,又用红绳捆了个蝴蝶结。
红绳在手中缠绕,触感光滑而柔软,仿佛在为这秘密的传递增添一份安稳。.萝?拉-小¨说/ -首/发^
她捧着胆瓶进来时,我指着最大的那枝:“这枝开得最盛,送去老夫人屋里。剩下的……送去萧夫人院里吧。”她愣了愣,随即福身应下——萧夫人最厌梅香,可越是反常,越显得这只是寻常的孝心。
深夜,我倚在窗前看雪。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无数白色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
院外传来两个丫鬟的脚步声,一个压低声音说:“听说东厢的旧屏风要搬到佛堂去?”另一个嗤笑:“夫人嫌那屏风上的牡丹褪了色,说是不吉利。”我指尖抵着窗棂,在玻璃上呵出团白雾——“东厢”“佛堂”“牡丹”,这三个词,该够顾沉舟解出下一层密语了。
风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那声响如同细密的鼓点,敲打着我的神经,让我更加警觉。
我望着雪地里那枝送去萧夫人院的梅,花苞上的红绳在夜色里像团跳动的火,那火光在黑暗中闪烁,似是希望的微光,指引着我在这黑暗的局势中前行。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该懂的人,自会懂。
我盯着雪地里那枝梅看了半刻,窗纸突然被呵出的白雾蒙住,模糊了红绳的影子。
碧桃端着药碗进来时,我正用帕子擦玻璃,指腹压出个月牙形的痕迹:“姑娘,萧夫人院里的小丫鬟刚才来传话,说老夫人咳得厉害,要您明早带参汤去晨昏定省。”
我接过药碗,指尖触到碗底的温度——比寻常热些。
那温热的触感传递到指尖,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寒意。
碧桃的指甲在帕子上掐出个小褶子,这是我们约好的暗号:消息已送到顾府。
“知道了。”我吹开药沫子,苦味在舌尖漫开,却压不住心底漫上来的热意。
顾沉舟该是看懂了《匪风》里的密语,“云纹帕”“二十斤”对应着萧夫人私调的二十车军粮,“东厢”“佛堂”“牡丹”指向屏风暗格里的地契。
前世我总等他来救,如今该换我递刀了。
更漏敲过五下时,明阳掀帘进来,发梢还沾着雪:“西院的灶房起火了。”他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下的兴奋,“我把灶膛里的炭灰撒在柴堆上,火着得不大,可烟子呛得全院的婆子都去提水了。”那刺鼻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我的鼻腔,也让我更加坚定了行动的决心。
我起身理了理月白袄子,铜镜里映出眼底的冷光。
这把火是“坠井”计划的引子——萧夫人最恨烟火气,她的贴身嬷嬷素云必定会带着人来查看,到时候西院空了,我就能去她屋里翻那本记着暗桩名单的账册。
我一边朝着萧夫人的屋子走去,一边在心里反复思索着:这计划能否顺利进行呢?
要是遇到其他人该如何应对?
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头。
“碧桃,去把我那串珍珠璎珞找出来。”我对着镜子插了支点翠步摇,那点翠步摇在头上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在为我即将开始的冒险增添一份紧张的氛围。
“等会跟在素云身后,她要是问起,就说我怕火,躲在佛堂念佛呢。”碧桃应了一声,转身时碰翻了妆匣,螺子黛骨碌碌滚到床脚——那是方才写密信时用的,我一想到这螺子黛要是被发现可能暴露密信之事,心跳突然快了半拍,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佛堂的门轴吱呀响了一声,那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在向我发出警示。
我贴着廊柱往萧夫人院走,墙角的雪被踩得咯吱响,那声响像是在提醒我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容不得半点疏忽。
转过月洞门时,东厢的灯笼突然晃了晃,火光里映出个佝偻的身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