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写:日里寻奶香,夜里寻母亲身上的药草香,真是机敏。还写:云川最近个子窜的及快,夜里腿痛抽筋,小小的儿,已经到了忍着满眶热泪不肯落的年纪了吗?……殷问酒把放在胡序宁额前的手点向了楼云川。楼云川如坠冰窖,寒意四起。有声音似乎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云川,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你身为嫡长子,本就比礼承背负的多,辛苦你了。人之千百面,同胞亦有多重性格,你自小比礼承性子沉稳,我与你父亲因着培养你,更无法溺爱。儿,母亲从未怨怪你,你亦不该怨怪自己。人活于世,怎能事事无过,十全十美,你从未怀疑母亲爱你,母亲亦知晓你心中所想又怎会责怪。只希望,我已决心去陪着你们父亲,你同礼承莫怪。儿孙自有儿孙福,母亲这一生,得此夫君,得你得礼承便已得圆满。”那股寒意抽离,那道熟悉的声音,那个熟悉的人,好像被从身体里剥离出来的疼痛。楼云川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嘶吼出声,“娘!”他捏着那本册子,趴跪在地,如同野兽般呜咽着。门外传来杂乱的人声。甚至听到了兵器碰撞的声响。殷问酒拉开房门。淋着雨在院中你拦我打缠成一团的人分开了。纷纷看向门口的殷问酒。她侧了侧身,“都进来吧。”雨水嘀嗒落了一地,房内两个大人身上好像顶着千斤重般跪在床边。秦妈妈也走了进来。殷问酒看了一眼那早已烧到尽头的香。在几个人询问的眼神中开口道:“咒怨已解,老太太她,不愿回魂,她随你们祖父一起走了。”楼还明腿一软,摔跪下去,楼知也条件反射伸手去扶。下一瞬,松了手两人一同跪下。连磕三头。地上的水渍晕开一大摊,分不清里头是否还含着泪水。不知道是谁先开口哭了第一声。椿寿堂内内外外顿时哭声一片。一个院子传向另一个院子,哭声逐渐盖过雨声。蓝空桑扶着殷问酒。她手指用力到手心的铃铛几乎要陷入肉里。拦不住的,便如了愿吧。楼羡中的怨气在最后一次问过老太太的魂后,顷刻之间便涌向了她手中的小小铃铛。新春将至。上京城好些个地方,早已提前挂上了红灯笼。而楼府。在寒凉侧骨的瓢泼冬雨里,挂上了丧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