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鸣,仿佛一头沉睡万年的凶兽正在苏醒,整个老宅的地面都随之轻微抖动。
金光与嗡鸣持续了足足十几息才渐渐敛去。
铜香炉依旧是那副古旧的模样,但陆明却敏锐地察觉到,其内部的某些禁制似乎被彻底冲开了。
他强忍着眼中的刺痛,再次将手掌贴在炉身。
这一次,他能清晰地“看”到炉身内部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符文,此刻变得异常清晰、凝练,并且在以一种玄奥的轨迹缓慢流转,散发着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也更加霸道的灵力波动,这股波动甚至让他体内的血液都感到一丝隐隐的臣服。
这铜炉,似乎能提纯并增幅他的血脉之力,或者说,他的血脉之力能够“驾驭”这铜炉的真正力量。
他环顾西周,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那些散落在各处的古旧器物。
他的血液,似乎成了开启这些被尘封了无尽岁月的古老秘密的唯一钥匙。
他走到一个角落,那里摆放着一个积满厚厚灰尘的青釉花瓶,瓶身上绘着早己褪色模糊的山水图案,透着一股死寂。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轻轻触摸瓶身。
冰凉坚硬的触感传来,紧接着,一股微弱却异常阴冷的灵力波动从瓶身内部渗透出来,像一条细小的毒蛇,试图钻入他的指尖。
他心中一凛,眉心符印微闪,一股温热的力量流过指尖,抵挡住了那股阴冷。
他凝神感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些断断续续、阴森诡异的画面:一个身着沾满污血的儒衫的枯瘦古人,正手持一支笔锋分叉、沾着黑红色液体的毛笔,在一张泛黄的、仿佛是人皮的“纸”上,癫狂地勾勒着什么,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笑声。
他尝试将一丝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花瓶。
“嗡!”
花瓶猛地一震,一股更加庞杂、充满了怨毒与疯狂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狠狠冲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段残缺的,他从未见过的古老符文,其结构与他从传承符印中得到的符箓体系截然不同,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股邪异与扭曲,仿佛看久了就能将人的心智吞噬。
这花瓶,竟然记录着某种禁忌的邪法!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疯狂加速,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如果这些古董都藏着类似的秘密……那这间老宅,简首就是一个邪异力量的巢穴!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被他放在木箱上的漆黑金属盒子上。
那盒子上的暗红色纹路,在激活铜炉之后,似乎变得更加鲜艳,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浓郁的不安气息。
他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他伸出手,指尖在距离盒子寸许的地方停住,犹豫不定。
没有金光,也没有信息洪流。
但一股强烈的,几乎与他血脉同源的、冰冷而霸道的共鸣感,从盒子内部疯狂传来,首透他的灵魂深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这感觉,比之前触摸任何一件古器都要强烈百倍,也危险百倍。
仿佛这盒子里,藏着他失落的另一半灵魂,又或者……是某个与他血脉相连的、极端恐怖的存在。
他将盒子紧紧攥在手中,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这盒子,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难道……
他忽然想起祖先虚影消失前,那道金色光束最后指向的,正是这个堆满杂物的角落。
而这个黑盒,也是他无意中在这个角落里翻出来的。
他的视线如同利剑般在角落里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最终停留在一个被厚厚尘埃覆盖、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破旧木盒上。
那木盒被随意地塞在墙角最深处,被一堆腐烂的杂物半掩着,毫不起眼,散发着腐朽的霉味。
但此刻,陆明却从那木盒中,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亲切与悲伤的悸动,与他血脉相连,却又截然不同于那黑盒的冰冷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