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污秽汇聚……怨气滋生……最适合这种邪法生根发芽的地方,简首是邪恶势力的五星级度假村。”
他的指尖猛地停在地图中心偏下的一个区域,那里是几条主要地下排水管道的交汇枢纽,一个被城市遗忘的、肮脏的角落,耗子见了都得绕道走。手腕上的印记,在指尖触及那个位置的瞬间,骤然一紧,随即又恢复了那种隐秘的灼痛,像是在确认:“对,就是这儿,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如果那帮丧心病狂的疯子要举行某种仪式,那里无疑是天然的“祭坛”,风水宝地,童叟无欺。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污染信仰,搞个大新闻?
不,绝不止于此。陆明脑海中闪过“终焉之门”那令人绝望的景象,想起那些邪教徒提到末日时眼中病态的狂热与向往,跟打了鸡血似的。他们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为一个更宏大、更恐怖、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目标铺路——削弱阳世间的秩序,侵蚀人间的守护力量,为那扇不祥之门的彻底洞开,清理障碍,或者说,铺上红地毯。
他视线再次落回到那些复刻下来的邪法符文拓片上。其中几个围绕着核心螺旋的、如同滴血眼眸般的符号,散发着一种令他作呕的浓郁血腥气。即便只是看着纸上的墨迹,他也仿佛能闻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铁锈味,甚至能听到无数冤魂在耳边凄厉的哀嚎,开起了环绕立体声演唱会。
“血祭……”
这两个字像两块烧红的烙铁,从他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仿佛看到了一幅画面:阴暗潮湿的地下空间,无数扭曲的符文在墙壁和地面上蠕动,散发着不祥的红光,而被捆绑的、绝望的祭品,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中被……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帮泯灭人性的畜生,他们准备用活人的鲜血和灵魂,来“喂养”他们的邪法,来“催熟”他们的阴谋!这创意,地狱来的都得给他们点个赞。
陆明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过猛,牵扯到胸口的断骨,剧痛让他闷哼一声,眼前金星乱冒,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扶着床沿,大口大口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肺叶火辣辣的疼。
他走到那扇薄得像纸片一样的木门边,伸手摸了摸门框内侧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刻痕——那是他用仅存的力气刻下的一个简易警戒符,聊胜于无,心理安慰大于实际作用。
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多等一分钟,就可能多一个无辜的人成为那些疯子的祭品,变成他们邪恶KPI的一部分。
他拉开门,十一月深夜冰冷的寒风如同带着无数细小的刀子,呼啸着灌了进来,刮得他脸颊生疼,也让他稍微清醒了点。肋骨的剧痛几乎要让他当场跪倒,但他死死撑住了。
他必须在那些疯子彻底发动他们的血腥仪式之前,潜入那片被城市遗忘的、充斥着污秽与绝望的地下迷宫。就算打不过,也得去搅黄他们的好事。
他要亲眼看看,那些杂碎,到底在酝酿着何等恶毒的阴谋。
那股萦绕不散的“大凶”预兆,此刻如同实质般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地,几乎要将他压垮。但他现在没工夫理会这个,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他佝偻着身体,扶着冰冷潮湿的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楼梯口。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拉得细长而扭曲,像个提前体验老年生活的残疾人士,很快便消失在楼道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通往地下排水系统的入口,是一个位于废弃工厂角落的、锈迹斑斑的圆形铁盖,上面还被人用红漆喷了个大大的“拆”字,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遗迹了。
陆明用尽全身力气,脸憋得通红,才将那沉重的铁盖挪开一条缝隙。一股混杂着铁锈、腐烂淤泥和不知名化学废料的恶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如同有形的怪物般,从漆黑的洞口扑面而来,呛得他剧烈咳嗽,胸口的伤处更是撕裂般疼痛,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预定了下辈子的哮喘名额。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面上肮脏却熟悉的世界,然后深吸一口那“提神醒脑”的空气,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底下是龙潭虎穴还是茅坑蝶泳,都得去闯一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