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门被推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陈年檀香,夹着一丝丝阴冷,扑面而来。~幻.想/姬+ ?勉_废`岳+黩`
潘家园老头佝偻着背,领着陆明和艾米丽,七拐八绕穿过一条幽暗狭长的甬道,尽头是一处还算宽敞的静室。微弱的光线从一扇小窗透入,照亮了室内的尘埃。
静室正中,一个身着崭新青色道袍的年轻男子背对他们,临窗而立。窗外是一株枯黄的银杏,光秃秃的枝桠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几片干枯的残叶在枝头瑟瑟。
“咳,玄真道长,人我带来了。”潘家园老头干咳一声,语气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不自然的客气,甚至带了点小心翼翼。
那年轻道士身形未动,片刻后才缓缓转过身。面如冠玉,眉目疏朗,鼻梁高挺,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卖相。只是那双眼睛过于锐利,不带半分出家人的平和,反而像两把出鞘的利剑。
他目光先是扫过潘家园老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随即落在陆明和艾米丽身上。在陆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不断渗血的嘴角多停留了片刻,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似乎有些嫌恶。
“这位便是陆明,陆家当代的传人。”潘家园老头抬手,有些尴尬地指了指陆明。
张玄真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声,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不屑:“阴阳陆氏?呵,我道门典籍浩如烟海,似乎……并未将尔等列为玄门正统。”
他声音清冷,带着一种天生的居高临下的疏离感,仿佛在俯视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陆氏之术,源远流长,旨在镇守人间秩序,护佑一方太平。正统旁门之分,恕晚辈不敢苟同。”陆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胸口的剧痛让他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第`一\墈`书^惘\ _已¢发?布~蕞¨欣,漳*洁.
艾米丽双臂环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年轻道长,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这东方玄学界的内部派系倾轧,看起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有趣。
“镇守秩序?护佑太平?”张玄真嘴角牵起一丝讥讽的弧度,更像是一种嘲弄,“据我所知,陆氏符法驳杂不堪,既有道家符箓的影子,又掺杂了不少早己失传的巫祝之术,甚至…还有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诡手段。如此大杂烩,根基何在?传承何来?焉知不是拾人牙慧,走了邪路?”
他语气愈发不客气,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根深蒂固的怀疑与鄙夷。
潘家园老头在一旁听得脸都快绿了,嘴唇哆嗦着想张嘴反驳,却被张玄真一个冷冷的眼神制止,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气得吹胡子瞪眼。
陆明强忍着肋骨断裂处传来的阵阵刺痛,极力调整了一下呼吸,试图让自己站得更稳些:“万法同源,殊途同归。手段是表,道心是本。陆氏从不以正统自居,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好一个无愧于心!”张玄真冷笑一声,拂了拂一尘不染的道袍袖子,动作潇洒,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慢,“我道门斩妖除魔,凭的是胸中浩然正气,修的是堂皇金丹大道,讲究的是法度森严,传承有序!尔等这般东拼西凑,来路不明,如何能确保力量纯粹?如何能抵御心魔入侵?若为邪祟所趁,反噬自身,进而祸害苍生,又谈何镇守?”
他的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锤,一下下敲打在陆明本就紧绷的神经上,也敲得潘家园老头脸色愈发难看。
就在这时,网络写手那部老旧的二手手机不合时宜地再次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1.5\1′x_s.w\.,c,o~m?
他手忙脚乱地接通,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脸色发白,听了几句,脸色骤变,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陆哥!不好了!最新消息,城西那片废弃的黑松林,有人看到大批穿着黑袍的家伙在聚集,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布置什么邪门的东西!有人怀疑……怀疑是末日教团的人!”
安全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连空气都仿佛滞重了几分。
张玄真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先前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似乎被一丝战意取代:“末日教团?哼,一群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道门清净之地放肆!”
他猛地转向陆明和艾米丽,下巴微抬,带着不容置喙的傲然与一丝轻蔑:“清除此等妖邪,乃我玄门分内之事,贫道一人足矣。就不劳烦两位‘旁门’高人了。”
说完,他竟是不再多言半句,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便向外走去,崭新的道袍下摆带起一阵微风,仿佛急着去降妖伏魔,建功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