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目光都落在那三人身上,年纪最小的矮个宫女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宫女们入宫都是要教导宫规的,第一条,就是无论犯错还是委屈,都不能在主子面前哭出声音,大叫求饶。
可这小宫女太过害怕,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了。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她哭得哽咽,“最近两月,奴婢们的膳食都换了,菜色特别丰盛,奴婢们很疑惑,问了凡霜姐姐,凡霜姐姐只说是娘娘赏赐的。”
那小宫女哭得打嗝。
“娘娘……娘娘心情不好,从不叫咱们入殿伺候,奴婢根本不知道这竟是……”
那其实都是阮含珍的膳食。
那时候长春宫气氛死寂,阮含珍从来没有好脸色,能近身伺候的只有素雪,也正因此,外面的差事都交给了凡霜处置。
这一来一回,竟有了这种落差。
慕容昭仪冷哼一声,她道:“你叫凡霜是吗?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凡霜不敢求饶,她跪在那,狼狈不堪。
“奴婢……是奴婢鬼迷心窍。”
说到这里,凡霜还是忍不住痛哭起来。
“宝林娘娘脾气特别不好,她一生气,就喜欢拿奴婢们出气,不光是奴婢,就连素雪姐姐都挨过打。”
凡霜的哭诉听得人心里发酸。
“小桃才十四,挨了打只会哭,她胆子小,平日里伺候得特别用心,依旧要挨打。”
凡霜说着,声音几乎哽咽。
“奴婢是命贱,因家贫才入宫当宫女,可咱们都是良民,上有父母高堂,下有弟妹至亲,因何要被这样作践?”
凡霜说着,在地毯上磕头。
“太后娘娘,奴婢真的只是想气一气宝林娘娘,让她也尝尝奴婢们之前的苦楚,也想让小宫女们日子过得轻松一些,把以前吃过的苦都补回来。”
“此事,是奴婢一人做所,旁人都不知情。”
“还请娘娘降罪。”
————
最后的真相竟是如此。
实在令人唏嘘。
阮含珍瘫坐在地上,她难以置信看向凡霜,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待我?”
阮含珍的眼泪大颗掉落,委屈至极。
“是我把你提拔上来,让你成为司职宫女,让你管领长春宫事,”阮含珍倒也不蠢笨,她立即指责道,“我待你这样好,你却颠倒黑白,不仅欺辱我落难,还要编排我的清白。”
“你说我我欺凌你们,可有证据?凡霜,做人要有良心。”
凡霜跪倒在地,她无声哭泣着,一言不发。
对于阮含珍的指责,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失去了生的希望。
阮含珍的脑子动的飞快。
此刻终于明白过去两月不是臆想,她人也清明起来,言辞犀利,态度非常坚定。
“我跟素雪两个人挣扎求生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吃不上饭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原来一切都是你亲手所为,我真是所托非人,错信了你。”
阮含珍声音哽咽颤抖,满眼是被背叛的痛楚,眼泪不停滑落,在她脸颊上落下一片斑驳痕迹。
同她苍白憔悴的容颜一起,更显得狼狈。
她说到这里,忽然不开口了。
万念俱灰,就是她此刻的模样。
姜云冉不得不承认,阮含珍的确是廖淑妍的亲生女儿,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表演得活灵活现。
一声叹气在花厅里回荡,阮含珍慢慢直起身,对着仁慧太后重重磕了个头。
“太后娘娘,臣妾愚钝,被这样蒙蔽都不知真相,闹出今日这一场丑事,是臣妾咎由自取,”她哽咽道,“臣妾要先对姜姐姐道歉,我不应该错怪姐姐。”
说到这里,她继续磕头:“无论如何,凡霜都没有酿成大错,看在她曾经侍奉过臣妾的份上,还请太后娘娘留她一命。”
姜云冉都不由心中为阮含珍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