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通县文庙废墟前,残垣断壁间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微~趣~暁.说- +追′醉*欣`蟑?节?苏隐踩着半截断碑,望着场地上参差不齐的队伍。东北军残部与抗联战士混杂交错,绷带与破军装在晨雾中泛着灰紫色,七千余人的队列里,能完整握持步枪的士兵不到半数。许多战士拄着简易的拐杖,绷带渗着血渍,却依旧挺直脊梁。
“弟兄们!” 苏隐的声音撞在斑驳的殿墙上,惊起几只寒鸦,“昨天鬼子炸塌了文庙的脊兽,可咱们没被炸碎的,是骨头!” 他拽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碗口大的伤疤,“这是一年前在北大营挨的刺刀,当时我躺在死人堆里装死,心里就憋着一股劲儿 —— 小鬼子一日不除,我苏隐绝不瞑目!今天,我要让小鬼子知道,东北人的血,能浇灭他们的枪子儿!”
抗联指挥员陈枫拄着缴获的倭军指挥刀走到他身侧,刀鞘上的樱花纹饰已被磨去,露出青灰色金属:“苏旅长说得对!咱们现在枪膛里没几颗子弹,但咱们有一样东西 ——” 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左肋三条并行的刀疤,“这是在镜泊湖打伏击时留的。¢欣/丸~ - ^神?占· .追*蕞*鑫\漳_节,那天我们被三倍于己的倭军包围,子弹打光了就拼刺刀,我的两个副队长都倒在了血泊里。但每道疤底下,都埋着十个鬼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咱们就得跟鬼子死磕到底!”
队列里响起低低的骚动,东北军老猎户抹了把眼角,抗联小战士握紧了拳头。苏隐转身指向坍塌的大成殿:“从今天起,这儿就是咱们的整编场!东北军的弟兄们,把你们的炮闩擦干净;抗联的同志们,教教咱们怎么在雪地里埋地雷。咱们要让小鬼子明白,七千条汉子合在一起,就是铁壁铜墙!谁要是敢在这儿偷懒,等上了战场,可就没机会后悔了!”
黄昏时分,文庙偏殿改成的临时指挥所里,煤油灯将两张并排的作战地图照得透亮。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倭军据点、防线和巡逻路线,还插着许多用树枝和布条做成的标记。苏隐用红铅笔在 “洮通 - 白河防线” 画了个圈:“现在咱们步枪缺口三百支,机枪只剩十二挺能用。弹药更是少得可怜,平均每个战士只有不到五发子弹。” 他敲了敲地图上的倭军军火库标记,“陈队长,我想带敢死队去端了鬼子的弹药库,以战养战。3疤看书徃 首发只要能搞到这批物资,咱们的底气就能足三分!”
陈枫却摇摇头,将一枚鹅卵石推到松花江上游:“倭军在牡丹江沿岸布了三重铁丝网,中间夹着诡雷区。上个月,我们一支侦查小队就是误触了诡雷,全队无一生还。” 他又放上一枚碎石子,“但他们想不到,咱们能从上游冰面拖着重机枪硬闯。不过这一路上冰面开裂、风雪交加,困难不比正面突破小,得做好牺牲的准备。”
两人对视片刻,忽然同时笑了。苏隐伸手握住陈枫的手腕:“你这招险棋,和我当年在嫩江破冰突围一个路数。那时候我们被倭军追得走投无路,我一咬牙带着兄弟们跳进刺骨的江水里,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这次,咱们也能行!”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激烈的争执声。赵凌云拎着个抗联战士的后衣领闯进来,满脸怒容:“这小子非说要把缴获的罐头全分给伤员,咱们东北军的弟兄也在饿肚子!都饿着肚子,拿什么打仗?” 那战士梗着脖子反驳:“抗联向来先紧着伤员!伤员恢复了能多杀鬼子,你们东北军就这么没觉悟?”
苏隐眉头一皱,站起身,从木箱里拿出最后两听牛肉罐头,掰成四瓣:“东北军和抗联,现在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分什么你我?” 他将罐头分别递给赵凌云和那战士,目光严厉,“明天开始,伙食统一调配,伤员优先。但要是再有人因为这点事儿争执,就去给大伙挖三天厕所!咱们要团结一心,才能把小鬼子赶出去,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入夜后,寒风呼啸,刮得帐篷簌簌作响。副官抱着一摞写满字的桦树皮走进来,小脸被冻得通红:“旅长,这是各连队报上来的整编名册。” 苏隐翻开最上面一张,“东北军独立旅幸存者:7247 人”“抗联第三支队:892 人” 的字迹被泪水洇开小块。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数逝去的生命。陈枫递来一碗掺了野山椒的热水:“昨天我去巡营,看见你们的老班长在教咱们战士唱《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唱得大伙热血沸腾。”
苏隐抬头望向窗外,月光正漫过断壁残垣,不知哪个帐篷里传来口琴的声音,吹的是《露营之歌》与《松花江上》的旋律交织。这熟悉的旋律,勾起了他的回忆。他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