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挣来,哪是辛缨的对手。
眼看辛远就要被辛缨绞死。
她耳边忽然一声震响。
远处飞来一颗弹丸,击中她握着锁链的手臂。
嘭——
弹丸在手臂炸开,血肉模糊。
吃痛之下,她手腕一松,叫辛远挣脱了出去。
再抬眸,竟是新皇夏弘允身着便装赶来,手里还握着冒着白烟的火铳。
这是神机营的新火器。
她那时刚画出设计图纸,就被堂姐辛玉绮偷走献给夏弘允。
辛玉绮靠着这个功劳,入东宫成太子良娣,后被封为贵妃。
“阿缨还是这么烈性,朕带玉绮来送你最后一程,不想却看了场好戏。”
辛玉绮身着华美的贵妃金袍,从他身后走出来。
手上提着一盒琼叶糕。
辛缨眸里的最后一点光黯淡下去。
可惜,再没机会带走辛远了。
辛玉绮坏笑着走到她跟前,伸手从食盒里端出琼叶糕,捏着一块递给她。
“二妹,当年二婶也是吃了这个糕点走的,姐姐怕她到地下想念这味道,亲手做了给你送来。”
辛缨嗅到点心里有毒,把头别开。
辛玉绮都成贵妃了,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娘就是死于此毒!
这俩人是真的恨她啊,要这样诛她的心。
“夏弘允,我何曾辜负过你半分?你如今所作所为,跟我爹那畜生有什么区别?”辛缨胸腔填满悔恨,紧紧闭上眸子。
夏弘允蹲下,眼神似地狱的鬼魅,“阿缨,你野心过甚,又不肯与我为妻困在深宫,日后难免要成大患……何况宫变那日的事你知道后,不是已经心里怪我,与我有二心?”
辛缨眼皮垂下,不想再看这两张恶毒的嘴脸。
是了,玉华宫外,窥见夏弘允绞杀商皇后和稚子,提前夺位登基。
她才骤然心惊,对方或许并非是她想追随的明主。
“甘州一战,二十座城池,扩疆百里……如今就成了你所说的野心过甚。”辛缨的嗓子早已沙哑,只剩苍白的苦笑。
夏弘允凤眸微沉,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无妨,二十封捷报上,不会有一个字提到你。他年史书工笔,前朝,后宫,不会留下你的姓名。”
辛缨嘴角泛腥,咬出血来,
狗男人,哄着她出力,抢她功劳的时候多卑微。
才刚上位,迫不及待将她灭口。
若能再活一次,她会亲手用火铳打穿他那的狼心狗肺。
“二妹,这条路是你自找的,只要你指认肃王,就会有一条活路,可你偏不肯非要将路走死,那便怪不得我们。”
辛玉绮笑着,平静地将琼叶糕塞进她嘴里。
辛缨听到肃王名字,想起那个跟自己一样可怜的人。
夏弘允的亲叔,一个放弃皇权却仍被暗杀在流放之路。
指不指认都是死,被骗半生她早看透。
父亲为世袭爵位,抢了她的军功。
堂姐为嫁入东宫,抢了她的前途。
狗太子为了当皇帝,牺牲她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他们谁也不想自己活着。
毒发作得很快,辛缨的眼前渐渐昏暗。
她悔恨闭上眸子,身子软软地贴着石壁倒下去。
“你们都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辛玉绮张扬地大笑,“都成一把灰了,还怎么做鬼。”
熊熊大火燃起,将周围尽数卷了进去,辛缨临死前骇人的目光,吓得辛玉绮面色一僵。
辛缨頻死之际,只觉得对不起母亲。
两年前,甘州烽烟再起,蛮夷犯我大周边境,连吞数城。
父亲奉旨披甲挂帅,母亲也随了军。
她欲同行被母亲拼死拦着,左说战场刀剑无眼,右说贵女应当温婉贤良。
气恼之下,她跟母亲大吵一架。
还说母亲不过深宅妇人,碌碌无名,一辈子只知诵经念佛……
难道这世间太平是靠求老天就能求来的?
她偏要不立军功,誓不回府。
母亲半路病重倒下,让她回京侍疾,她却执意前往甘州。
去甘州的半月,在她的助力下,辛家军如有神助,连夺二十城。
辛缨为父庆祝,在营帐内看到她爹根本提不动长枪。
说是母亲给他生了个好女儿,后半生的军功全靠辛缨得来。
父亲望着她,恍惚以为见到年少时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