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今次这般拖泥带水,必有隐情。
林彦秋脚步一顿,突然想起那笔被知县截留的漕粮银,心下顿时雪亮。
这群泥腿子官儿定是打算在银子上做文章,先拖着祝知礼不下派,好把银子一文一文地从公库往外抠。
思及此,他脚下的青石板仿佛都透着凉意。
此去沧县,满朝文武都在盯着他这个同知兼新任副知县,稍有差池,怕是要被拎着辫子示众。
可他望着远处被朝霞染红的官道,眉眼间却透着几分凛然。
这世道,总要有人把烂账翻个底朝天。
跨上枣红马时,他忽然勒缰回头,望着李均轻声道:“我倒想瞧瞧,这沧县的水,到底有多深。”
马蹄扬起的尘土里,隐约可见他青袍下紧攥成拳的手,指节泛白,似要攥碎这满朝的浑水。
李均的眉心蹙成川字,目露愠色,压低嗓音道:“不成体统!”
林彦秋正端坐青竹软轿,隔帘望着李均那身月白长衫被晨风掀起下摆。
方才李均提及“墨卿”二字时的隐晦,让他下意识攥紧玉如意扶手。
马车碾过驿道的颠簸传至轿中,他忽然想起四年前自己初赴任时,那条从沂州到沧县的官道,原本御赐的青石板至今尚带血槽纹,如今竟长满青苔。
“墨卿,去年春祭刚修过的官道,才一年便烂成这样?”
李均忽然挑帘而入,手中折扇轻敲官靴,“前几日桐城县衙的堂会你没参加?当时宋远道大人说你太年轻,刘坤副知县也持异议。还是知县李文杰大人与县丞李树堂大人力排众议,堂会三十九票中,你得了二十票。”
喜欢墨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