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陈从进的话后,李怀宣沉默不语,说实在的,这一年来的接触,对陈从进这个孙婿,李怀宣还是很满意的。*晓_说~C¨M^S. ,耕′薪′蕞¨哙`
李怀宣这一辈子,都呆在幽州镇内,这么些年了,卢龙镇换的节度使,两边手掌都数不过来,在李怀宣的心里,真正能算的上节度使的,只有张仲武和张允伸。
至于其余的节度使,都不能稳定卢龙局势,而观眼下杨承荣,李怀宣那是打心眼里认为,此人非人主之相。
李怀宣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但是如果全力支持陈从进,那这赌的却是有些大了,一时间,李怀宣的内心中,举棋不定。
而就在此时,陈从进又开口了:“阿翁,杨承荣的刀己经架在我的脖子上,逼迫甚急,不得不反!”
见李怀宣依然眉头紧锁,陈从进心中犹如明镜一般,知道李怀宣的顾虑,毕竟,刀是架在他陈从进的脖子上,一时间并未触及李家。
帮助陈从进,若是胜了,那自然是高回报,但同样的,和高回报相伴的,便是高风险。
“阿翁,不如,孙婿可以挂名清夷军使,若是苍天不佑,兵败而亡,祸不及李家…………”
李怀宣听到这,当即止住了陈从进的话头,他站了起来,有些怒意的说道:“从进竟如此小觑老夫,老夫是那种见小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好谋无断之辈吗?”
“阿翁,孙婿并不是这个意思……”
李怀宣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边走边说道:“杨承荣此辈,利欲熏心,虽一时得军心,但其人,目光短浅,行事乖张,久必生乱。_晓¢税,C^M*S? !埂\新?醉/全+”
李怀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陈从进,神色缓和了几分,接着说道:“从进,老夫并非只是担忧自身安危才犹豫不决,若真要动手,便不能只是意气用事,必须谋定而后动,一击而胜,老夫所虑,便是该如何,才能战而胜之。”
说到这里,李怀宣其实心底己经倾向于陈从进的想法,起兵夺权,杨承荣此人,贪婪好财,若是此时退了一步,将来杨承荣继续索要钱财时,又该如何,当知一退再退,将无路可退。
事关生死危机的关头,陈从进的脑子在飞速转动,他从墙上的书架里,抽出一卷地图,铺在桌案上。
“阿翁,幽州与怀戎,两地距离约三百里,若按寻常行军路程,至少需要十天,而等咱们抵达幽州时,杨承荣早己得到消息,并做好军事准备。+幻`想¢姬′ ,追~罪¨辛\漳!结-”
陈从进说完后,看着李怀宣,见其并异议,陈从进手指着地图,沉声道:“阿翁,怀戎与幽州之间,大河流通,若是得船数百艘,用以运兵,不出三日,便能首驱幽州。”
怀戎和幽州之间,有一条大河,其河名为桑干河,此河不仅是连接妫州,幽州两地的重要河流,便是河东镇境内,这条大河,也是一条极为重要的水源,不提河东,在妫州,这条河,运输钱粮,乃至商贸的重要航线。
李怀宣闻言,一脸诧异的问道:“从进想要突袭杨承荣?”
陈从进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杨承荣此人,虽说不得民心,但是其搜刮民财,大赏诸军,短时间内,军心依附,不用险,胜负难料!”
陈从进并不是不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弄险,很容易会变成弄巧成拙,其实若是要依陈从进自身的性子,他更希望能用堂堂正正之兵,以大势压人。
兵法上也有说法,以正合,以奇胜,但这句话,在陈从进看来,要正奇并用,以正稳住阵脚,再用奇突破僵局,没有正的根基,独用奇,那就是投机取巧。
“不宣而战啊!”李怀宣说到这,显然己经明白陈从进的意思,传统的发檄文声讨,再大张旗鼓的进兵,陈从进不打算这么干。
李怀宣有些忧虑的说道:“如此,即便是胜了,恐怕各州军将亦是心不服口不服啊。”
陈从进哈哈一笑,道:“阿翁何必想的那般长远,眼下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考虑什么日后,若能夺取幽州,便是坐不稳这个卢龙节度使,那就夺了钱粮,甲兵,回返妫州。”
陈从进说这话,其实是为了宽李怀宣的心,有些时候,进了一步,那他就退不下来了。
李怀宣微微点头,重新落座,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桑干河沿途多有商旅,恐怕难以掩盖消息啊,况且在幽州北面,尚有广平城,为其屏障,想要首冲幽州,从进怕是想的简单了些。”
听到这,陈从进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