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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出巡的车队折向东南时,鸡头山的险峻让车马都放慢了脚步。
嬴政登上山巅,远眺羌中草原的暮色,只见长河如练,将天地斩成两半。
随驾的史官捧着竹简记录。
“始皇帝过鸡头,登崆峒,勒石以铭秦德。”
嬴政又想起了咸阳宫的墙上,秦明所画的那幅“亚洲”地图。
西戎所在的板块,至今还空着大片空白。
回中行宫的篝火映红了将士的甲胄,这是归程前最后一个驿站。
嬴政在案头铺开新得的西戎斥候图,用朱砂圈出月氏人的迁徙路线。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是子时三刻。
他揉了揉眉心,忽闻帐外战马长嘶,是从陇西送来的加急军报。
西戎部落见秦军威仪,已有三族遣使请降......
当车队再次望见咸阳城头的望楼时,车辙已在大秦的版图上刻出一道蜿蜒的龙痕。
数月巡行,车帘上沾了北地的沙,唯有嬴政腰间天子剑的剑鞘,被摩挲得愈发温润......
嬴政掀开辇帘,看见朱雀大街的百姓又一次伏拜在地.
想起祭祖那日,燔柴的青烟直上九霄,或许列祖在天,已看见这万里河山,终成秦人掌中之物.....
傍晚,嬴政日常处理政务的书房。
烛影摇红中,秦明正在一面墙上写写画画。
听到有人走了进来,秦明头也不回的开口道。
“忙完了?”
“嗯.....”
嬴政走到秦明身后,应了一声后也没再说话。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片刻后,墙面上那幅地图的西北角已经不再空白......
嬴政解下染着些许风沙的大氅,身后的赵高接过,紧接着捧来一盆清水和手巾。
嬴政洗了洗手后,两人像往常一样坐到了茶桌旁。
“西北那边的事,是你干的?”
“没啥,就是稍微使了点手段而已。”
秦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亏的蒙恬还想着率领十万大军立些军功呢,结果他们竟然主动投降了......”
“没事儿,等过段时间,正好和李牧一起夹击匈奴......
少不了他立功的机会......
况且王翦老将军都告老还乡,蒙恬还怕有人再抢了他的活不成?”
嬴政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月氏人遣使求见,想换咱们的铁犁铧......”
“换啊,拿铁器换他们的良马,再教他们种粟米,等明年开春,陇右的马场能多出三千匹小马驹!”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
“同福酒楼新出的糖蒸酥酪,大哥你尝尝......”
嬴政正好饿了,接过酥酪打开油纸便直接吃了起来。
趁这个功夫,秦明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图纸。
“大哥看这个,我让人画了月氏人的毡帐形制,还有他们放牧用的‘风革’......
下次送他们的礼物里,加几车改良过的羊皮帐篷,保准他们记咱们的好!”
嬴政瞥了眼图纸,只见上面还批注着“可防雪压”“宜开北窗避风沙”等字样。
嬴政点了点头,继续说起了下一个话题。
“此次出巡,沿途郡县竟无一处贪腐——你暗中处置了多少人?”
闻言,秦明毫不在意的回道。
“不多,也就三个县令、五个市掾......”
嬴政皱了皱,却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腐败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彻底杜绝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大监管,以及定时清理一下那些蛀虫......
“那天祭祀的时候,我看到的那些虚幻的场景......也是你的手段?”
比起刚才的几件事,嬴政明显对这件事的兴趣更大一些......
秦明无奈道。
“大哥你别多想,我哪有那本事啊......”
“那难道真是先祖显灵?”
秦明扯了扯嘴角。
“大哥,你要相信科学啊......”
对于“科学”这两个字,嬴政并不陌生。
在此之前,秦明已经在他面前提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