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已被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机彻底取代!他并非惊惶闪避,反而猛地从御座上站起!玄色的冕服下摆如怒涛般扬起!他右手紧握的那只晶莹玉杯,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狂暴力量,朝着那道激射而来的寒光狠狠砸去!同时左手快如闪电,猛地抓向赵姝因发力而暴露在空中的、那截欺霜赛雪的纤细手腕!
“啪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与金属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玉杯精准无比地砸中了那柄激射而来的凶器!杯身瞬间粉碎!晶莹的碎片混合着琥珀色的酒液四散飞溅!那柄凶器被巨大的力量砸得一偏,失了准头,“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嬴政身后那巨大的、象征着王权的玄鸟腾云紫檀屏风之上!尾端兀自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
众人这才看清,那竟是一柄形制古拙、刃身窄直、寒光四射的青铜匕首!长度不过尺余,柄部缠绕着暗红色的丝线,在灯火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正是传闻中可藏于鱼腹、专为刺杀而生的“鱼肠剑”!
而嬴政的左手,如同铁钳般,已死死扣住了赵姝的右手腕!他的力量是如此之大,赵姝腕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轻响!她脸上那层冰封般的沉静瞬间碎裂,剧痛让她闷哼一声,绝美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奋力挣扎,另一只手本能地抓向嬴政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嬴政玄色的衣袖,甚至刺破了皮肤!
嬴政却浑然不觉,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眼前这张因痛苦和恨意而扭曲的绝美脸庞。那冰封的眼底深处,此刻清晰地翻涌着滔天的恨火,如同地狱岩浆,几乎要将他吞噬!这恨意如此纯粹,如此炽烈,印证了他瞬间的猜想!
“韩孽!”嬴政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杀意,狠狠砸在赵姝的脸上,“邯郸城破的瓦砾堆里,抱着陶俑的那个小贱种!赵国倒是好手段!将你这亡国余烬,养成了一柄毒匕!”
赵姝的身体猛地一僵!剧痛中的挣扎瞬间停止。她抬起眼,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死死迎上嬴政暴怒的视线,里面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冰冷都已褪去,只剩下赤裸裸的、刻骨铭心的仇恨!她苍白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终于不再掩饰,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杜鹃啼血般的凄厉嘶喊:
“暴君——!嬴政——!还我父王命来——!还我韩国河山——!”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方才的喧嚣、乐舞、谈笑,仿佛都成了隔世的幻影。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惊天巨变惊呆了!宗室勋贵们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武将们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剑柄,却不敢妄动;文臣们骇然失色,瑟瑟发抖;赵国使臣们更是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瘫软在地!
蒙毅和如狼似虎的郎卫们早已扑上,数柄冰冷的长剑瞬间架在了赵姝的脖颈和周身要害!将她牢牢制住!
嬴政死死扣着赵姝的手腕,感受着她腕骨的脆弱和那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也感受着她指甲在自己手臂上留下的刺痛。他盯着她眼中那焚烧一切的恨火,听着她那撕心裂肺的诅咒。一股狂暴的、混合着被冒犯的暴怒、征服者的冷酷以及对这倔强恨意的奇异兴趣,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奔涌冲撞!
他猛地将赵姝往自己身前狠狠一拽!赵姝痛呼一声,踉跄着撞入他怀中。嬴政低下头,灼热而带着浓烈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和耳畔,声音冰冷而充满压迫感,如同宣告:
“美人如玉?呵……”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手指粗暴地抚过她因挣扎而散乱的鬓发,滑向她修长脆弱的脖颈,指尖触到她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也清晰地感觉到她皮肤下那因恐惧和仇恨而起的细微战栗。他的指尖继续向下,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力道,隔着那层薄薄的冰纨深衣,划过她玲珑的锁骨,最终停留在她因为急促喘息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上方。
“恨意如刀?”嬴政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充满掌控欲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寡人倒要看看,你这把赵国磨出来的刀,够不够硬,能不能……割开寡人的喉咙!”
他的指尖,在赵姝胸口那柔软的衣料下,清晰地触碰到了一个硬物!那形状,赫然是一柄短剑的剑柄!冰冷、坚硬、棱角分明!正是她藏于怀中、未能发出的第二柄鱼肠剑!
赵姝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厉色!她猛地低头,竟想用牙齿去咬嬴政扣住她手腕的手!
“放肆!”蒙毅厉喝,架在她颈上的剑刃瞬间压紧,一丝血线渗出!
嬴政却猛地松开了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