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等下还得去村头的纸扎店张罗老爹的丧事。”
赵寻尊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毕竟还有政务工作在身。
“那.....您端好吧。”
张学富把一个洁白干净的布包,恭恭敬敬地放在赵寻尊手上。
赵寻尊这么多年来,想象过自己再次见到父亲的反应。
可能是愤恨,恨他执意上山,抛下两兄弟。
可能是悲伤,当年背着他晒兽皮、教他打枪,在学校的窗户外,给他偷偷递水煮鸭蛋的健壮男人,一转眼,就剩下几斤重。
可能是欣喜,欣喜这失了音信的男人,终于还是回家了。
但他打开包裹,看了看那熟悉又陌生的尸骸,他脑子里的所有思绪都空了。
只是怔怔地端详。
末了,才颤抖着嘴唇,把父亲的遗骸慢慢地放在地上,俯首一拜。
“爹,回家了。”
他端起布包,正要往外走,想起来没有正式道谢,转身紧紧握住宋铁的手。
“兄弟,多得有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出声。”
“老赵叔以前也帮过我们兄妹不少,不必挂怀。”
宋铁轻轻拍了拍这男人的手。
他不能理解赵寻尊因老爹死了而产生的悲伤。
自家老爹要是竖着回来就撵出去,哼着回来就扔出去。
但他也知道,不是所有老爹都像他亲爹那么混账。
老赵叔没少帮过宋芳场子,以恩报恩,恩情长久。
望着赵寻尊远去,张学富拍了拍宋铁的肩膀。
如今这宋铁,已经不是那每日偷鸡摸狗浑浑噩噩的村溜子了。
说不准哪一天,这青年的能量比自己还大。
高晓青推开门,撞上了已经失了魂的赵寻尊。
“不长眼啊!”
她刚叫骂出声,抬头看见一张清俊的脸。
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正出神之际,赵寻尊头也不回地走了,似乎是当这身材姣好的女青年不存在一般。
高晓青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把她当空气。
“喂!”
高晓青正要上前拉扯,张学富用烟斗扣了几下门框,让她停手:“不是去布置宿舍了么,晓青妹子。”
“你那破宿舍,连床垫都没有,我才躺了一个多小时浑身酸疼。”
女人撇着嘴抱怨,却看见宋铁拎着的老虎肉,想起来这小子开宴居然没算上她,心头的火更大了。
“宋铁,我怎么说也是帮了你大忙,你才有机会把老虎宰了,开席居然不叫我,说得过去么?”
宋铁脸色一黑,把一包肉甩给她。
“就这点?怎么着老虎我也有一半!”
“这老虎,我也不是非得杀,这是你的,要更多你可以花钱买。”
高晓青一跺脚,看向张学富:“张队长,你今天得帮我要个说法!”
看着她不依不饶的模样,张学富心里对这姑娘的为人,也大概有了个谱。
从老虎嘴下捡了一条命,还要跟救命恩人无理取闹。
这种人给再多的脸,都捂不热的。
何况现在宋铁不仅能收拾老虎,还跟镇长书记攀上了交情。
两相比较,不难做出合理的选择。
“既然老虎是宋铁打死的,怎么分配是他的事,我一个小队长,摆不起这个谱。”
张学富眯着眼,嘬几口烟斗,噗噗吐着烟圈。
“你!”
“你们给我等着!”
高晓青气呼呼地走了。
“这姑娘,以后村里可太平不了咯。”
宋建业家的婆娘搅弄事儿的本事本来就不小,现在还来个年轻版的。
卧龙凤雏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