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押!
"要刻标记吗?"老妪突然问。
陈砚秋一怔:"什么标记?"
"买活字的都要留暗记。"老妪掀开地板,露出下方水槽,"考完回收时好辨认。"
水槽里泡着上百枚活字,隐约可见不同商号的标记。陈砚秋心跳加速——这就是杜微言团伙的罪证!他刚要细看,门外突然传来疤痕汉子的惨叫声。
"朱衣吏查坊!"
老妪的木头眼珠突然弹出,露出里面藏着的刀片。陈砚秋侧身闪避,檀木匣"砰"地合上,三枚钢针从匣侧射出,钉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薛冰蟾的绿罗裙从梁上掠过,璇玑匣残件发出机关转动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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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璇玑阁的丫头!"老妪尖叫着扑向工作台,"拦住她!"
陈砚秋趁机抓起水槽里的几枚活字塞入袖袋。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看见薛冰蟾倒挂在房梁上,正用某种银丝缠绕梁柱。当第一个朱衣吏破门而入时,少女猛地收紧银丝——
整间作坊的檀木料轰然倒塌,陈年木屑暴起如烟尘。陈砚秋被薛冰蟾拽着冲出后门,背后传来老妪歇斯底里的咒骂:"癸字房的贱种!你们会烂在号舍里!"
巷子七拐八绕,最终通向汴河码头。薛冰蟾在一堆漕运麻袋后停下,从机关带里取出个铜管:"看。"
铜管里倒出的是一枚铅灰色的活字,比檀木张的小巧许多,侧面刻着"文"字编号。
"文雁回的'笔相活字'。"薛冰蟾冷笑,"每个字都模仿特定考生的笔迹。"
陈砚秋摸出袖中沾水的活字,两相对照——杜家的陶字含铅,文家的却是纯陶。当他把两枚活字靠近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铅灰活字突然吸附过来,在陶字表面留下道凹痕!
"磁粉......"薛冰蟾瞳孔骤缩,"他们在活字里掺了磁石粉!"
河面突然掀起不自然的浪花。陈砚秋抬头,看见艘熟悉的官船正在靠岸——是礼部的题船!但与父亲当年所见不同,这艘船吃水很浅,船身新刷的桐油在阳光下泛着青光。
"假题船。"薛冰蟾的机关带"咔嗒"作响,"真的早就......"
她的话被码头突如其来的骚动打断。十几个胥吏押着个披头散发的人走过,那人脚镣拖地,露出腰间半块"誊录所"腰牌。陈砚秋呼吸一滞——是文雁迟!本该死在贡院的文家少年,此刻正被押往题船方向。
更可怕的是,少年抬头瞬间,陈砚秋看清了他的眼睛:
左眼是正常的黑瞳,右眼却嵌着颗青铜眼珠,上面刻着小小的"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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