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能了?!”被戳中痛点,石安国又羞又恼,他踉跄着起身,“是!我是没听你的劝导,以至于丢了襄阳城,有了今日之祸——责任全在我,这我认!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能怎么样?强行突围吗?外头褚璲将樊城三面死死围住,只留了一处守卫薄弱之处,这是围三阙一之法,他这是故意想让我去送死!!”
“围三阙一,留下的那条路,既是死路,也是生路。.q!i`s`h′e\n/x·s..!c,o_m·”
面对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的石安国,公仪老头儿丝毫不怯,嘶声质问:“敢问殿下,你是想继续整日里醉生梦死,直到锦军攻破城门的那一日死在酒坛子堆里,还是最后拼一把,活着冲出樊城,亦或死在冲锋的路上,死在你自己的马背上?!”
石安国猛然一怔,脚下一个趔趄,跌坐回地上。他双眼失神,嘴里喃喃,“可是……可是纵使我率残部强行突围出城,又能去哪里呢?”
“南阳,六殿下所部在那里,殿下率部与六殿下合兵一处,尚有和褚璲一战之力。-g/g~d\b?o,o?k¨.!c!o*m\”
“让我去向老六低头?”石安国原本便因饮酒而发红的脸更是倏的红了个通透,鼻孔张大,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公仪老头儿继续质问:“在殿下心中,是北羯更要紧,还是个人恩怨更要紧?”
“自然是北羯!”
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石安国自己也是一愣。
“既然殿下也以为北羯更重,那么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可万一老六不这么想呢?”
“大局当前,六殿下若拿住旧事不放,说明他是个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之徒,不足为虑。大殿下不放将姿态放得更低些,将事情做全,待熬过这一回,日后自有我们找补回来的时候。”
“……”石安国眉头紧锁,神情纠结。而公仪老头儿却是淡定自若地等待着,果不其然,片刻之后,石安国一咬牙,点了头,“好,就依先生所言!我们何时突围?”
“城中粮草不足,突围宜早不宜迟——干脆就趁今夜!”
是夜子时,趁着夜黑风高,乌云蔽月之时,石安国率领樊城中的北羯残部,悍然发动突围。.0/0·小\说!网/ ^首,发¨
褚璲亲自带人包围樊城,十几日来一直亲自在阵前巡夜,几乎是北面的喊杀声一起,他就睁开了眼。
“石安国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披甲持枪走出大营,便见高回两眼发亮地向自己冲过来,“大兄,石安国果然亲自率军突围!上次不慎放跑了他,同样的错误这次我必不会再犯,请大兄下令,允我为先锋!”
高回本是北羯叛将,自然立功心切,他立下的功劳越大,曾为北羯人效力的污点才能洗刷得更干净。褚璲心知他的难处,也乐意帮忙,干脆地点了头,自己则领兵守在外围,以免有敌军趁乱走脱。
立马于高处俯瞰下方战场,褚璲只觉纷乱一片,喊杀震天。
因是拼死一战,北羯军自然竭力厮杀,高回设下的包围圈几度要被冲破。可终究他们困饿已久,体力耐力都不支,最开始的那股气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消耗后,渐渐地就开始疲软下来。
若无意外,今日石安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无论生擒还是阵斩,都是大锦数十年未尝一见的大胜。
纵使褚璲心性坚定,此时也不由一时激荡,他召来亲卫,“叮嘱高回,叫他慢慢消磨北羯剩余兵力,尽量活捉石安国……”
正说话间,忽而有斥候远远策马疾驰而来。褚璲目力极佳,深夜亦可见物,他清晰地看见那斥候所骑战马已然口吐白沫,只是竭力撑着最后一口气而已。
战马是极其宝贵的资源,除非有重大军情,斥候绝不会如此消耗马匹。
分明大胜在即,褚璲的心却猛然下沉。
“报!”周遭士卒纷纷为斥候让开一条路,直到褚璲面前,斥候翻身下马,他嘴唇干枯面色煞白,只是急促张口喘息,半晌才艰难挤出几个字,“将军……我军粮道……被北羯军截断……”
身处战场之中,四周却蓦然鸦雀无声。
褚璲双眼圆睁,耳边只剩下那匹倒地濒死的马,口鼻间发出的最后的巨大喘息。
第103章 尸横遍野,满途鲜血。
自古两军征战, 粮道是重中之重,《孙子兵法》有云:“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 无委积则亡。”即使眼下看似锦军已胜券在握, 一旦粮道被截, 军中粮草不济,军队大败、哗变甚至于溃散,都是迟早的事。
粮道所在是机密,北羯人是如何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