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盐行?拿什么建?盐引被官府扣着,本钱……别说本钱了,三天后还要还五千多两的阎王债!库房比脸都干净,人手也只剩下眼前这几个老弱病残,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少爷……这……这怕是不容易吧?”沈福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开口,“咱们现在,没盐引,没本钱,连像样的铺面都没有……”
“我知道。.幻¨想?姬/ /无~错+内\容_”沈重打断他,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根烧剩下的炭笔,在一张干净的废纸上画了起来,“旧的沈家盐行,是垮了。不是被官府抄垮的,是被蛀虫蛀垮的!掌柜贪墨,账目混乱,层层盘剥,效率低下。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也撑不了几年。”
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着奇怪的方框和线条。
“过去的盐行,各家自扫门前雪,掌柜一手遮天。”
“账本?年底才拢一回,天晓得里头藏了多少鬼!”沈重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寒意。
“漕运、脚行,哪个环节不是无底洞?运费、损耗,层层扒皮,最后到手的还剩多少?”
他拿起炭笔,在废纸上戳了个框。
“往后,得改!”
“盐行总部,要分!管账的、管货的、管人的,谁也别想糊弄!”
他又划拉几条线,连着不同的框框。咸鱼墈书 勉肺岳独
“货从哪来,到哪去,谁的手,谁的责,笔笔都要落下,清清楚楚!”
沈重画了个大概的架子,还有些箭头指来指去。
这玩意儿,别说沈福他们,就是读书人来了也得懵。
沈福、刘把头、赵掌事几个脑袋凑在一块儿,盯着那纸上歪七扭八的墨迹。
什么“采买”、“仓”、“销”、“财”……还有些箭头绕来绕去,看得眼晕。
“少爷,这画的啥玩意儿啊?”赵掌事是个粗人,憋不住问。
“规矩!章法!”沈重敲了敲纸面。
“说白了,各人干好各人的活儿。干得好,赏!干砸了,罚!”
“账,天天清,月月结。进多少盐,出多少钱,一笔笔都得对上号!”
“这样一来,花销能看住,事儿也能办利索。再想伸手捞油水?难!”
众人听了个半懂不懂,心里琢磨着,少爷这法子听着新鲜,可……也太不着边际了。
沈福听明白了些,可眉头还是拧着:“少爷,理是这个理。可……盐引,本钱,这两座大山……还有三天,钱通那边……”他声音越来越低。
“路是人走出来的。”沈重放下炭笔。
“盐引,会有。本钱,也会有。”
“至于钱通……三天,够了。?s.y!w′x¢s¨.!c!o+m-”
他说得平淡,却让几人心头那块悬着的石头,稍微落了点地。
可转念一想,又更糊涂了。少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重环视一圈:“各位,你们信不信,这世上有些东西,比金子银子更顶用?”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接上话茬儿。
“我懂的这些算账管人的法子,”沈重指了指自个儿脑袋,“就是咱们翻身的本钱!比堆成山的银子都牢靠!”
“以前咱们靠交情,靠脸熟,现在,得靠这个!”他点了点那张画满框框的纸,“靠规矩,靠脑子!”
他看向沈福几人:“福叔,刘把头,赵掌事,还有各位老伙计。我知道让你们一下子转过弯来不容易。”
“但沈家要活,要重新立起来,非改不可!”
“从今儿起,把以前那套老黄历都给我扔了!跟着我学新法子记账,学新章程管事!”
“谁能跟上,往后这新盐行里,就有谁的位置!”
这番话砸在众人心头,沉甸甸的。
前路还是黑黢黢一片,可心里头那股子绝望的死气,似乎被吹散了些。
至少,少爷指了个方向。
不再是没头苍蝇乱撞了。
“少爷!老奴这条命是沈家给的!您说咋干,老奴就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