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城府兵的到来,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改变了听竹别院内濒临崩溃的战局。_卡¨卡`晓_说?蛧~ ^首·发_
那一声“格杀勿论”的怒吼,带着官府的威严和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让疤爷手下的灰衣人攻势为之一滞。
墙头屋顶的弩手下意识地调转方向,警惕地指向院外火光亮起的地方。
围攻张虎和沈砚等人的灰衣刀手也暂时收手,迅速后撤,收缩防线,拱卫在疤爷周围,形成防御阵势。
压力骤减的皇城司残兵,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但代价是惨重的。
院内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大半都是皇城司的精锐。
张虎浑身浴血,拄着砍刀剧烈喘息,身上数道伤口深可见骨;李豹肩头的伤血流如注,脸色惨白如纸,全靠王猛搀扶着才勉强站立;王猛自己也是大腿中刀,行动艰难。
沈砚身边的护卫只剩两人,也都挂了彩。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和尘土的气息,令人作呕。
沈砚捂着被划破的手臂,看着死伤惨重的部下,尤其是张虎三人的惨状,目眦欲裂,心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力。
他望向院外,只见火光映照下,影影绰绰足有上百名身着甲胄的府兵,手持长枪强弩,将别院团团围住。
当先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都尉服色,正是羽城府兵都尉赵奎。
然而,沈砚心中的希望之火刚燃起一点,却又迅速被眼前的景象浇灭。
疤爷及其手下虽然停止了进攻,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并未消散。
他们如同受伤后更加危险的狼群,冷冷地注视着院外的府兵,毫无惧色。
疤爷本人更是如同渊渟岳峙,那股凶戾的气息反而更加凝练,仿佛在酝酿着更恐怖的爆发。?秒+漳*节?晓′说`徃_ -耕~薪!最+哙+
羽城府兵虽众,但论单兵素质和那股悍不畏死的凶悍之气,显然与疤爷的精锐手下相差甚远。
若疤爷不顾一切强行突围或反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里面的人听着!本官乃羽城府兵都尉赵奎!速速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否则,弓箭无眼!”
赵奎骑在马上,再次高声喝道,声音带着官腔,却也透着一丝紧张。
他显然也感受到了院内那股不同寻常的凶煞之气。
疤爷对赵奎的喊话置若罔闻。
他那双鬼火般的眸子,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院外的府兵,移回到宁川的脸上。
宁川也正死死地盯着他,阻止自己参战,却又在府兵到来时流露出阴鸷。
疤爷的行为充满了矛盾,让宁川心中的疑虑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到底是谁?他口中的“大宁皇嗣”究竟是真是假?他救自己,困自己,到底有何图谋?
苏先生的话,影七的举动,与沈砚他们的拼死相救,在宁川恢复记忆的脑海中激烈碰撞,让他头痛欲裂。
“为什么?!”
宁川的声音因压抑的愤怒和困惑而嘶哑。
他指着地上皇城司同袍的尸体,指向浑身浴血的张虎等人,最后指向疤爷:
“你阻止我救他们!你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要光复的‘大宁’该有的行径?!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利箭,射向疤爷。
疤爷沉默了。
暮色中,他那张被夜枭面具覆盖的脸,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卡`卡-暁,税/徃! ′最?欣^蟑¢劫\埂^芯^筷′
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深深地、复杂地凝视着宁川,那眼神中似乎有愤怒,有悲哀,有追忆,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良久,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在羽城府兵越来越不耐的呼喝声中,疤爷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伸向自己的脸。
这个动作,让影七的瞳孔猛地一缩,似乎想阻止,却又不敢。
沈砚、张虎等人也瞪大了眼睛,不知他要做什么。
只见疤爷那只覆盖狰狞疤痕的的手,扣在他的脸上。
然后
在宁川惊骇的目光中,他猛地一撕!
嗤啦——!
一声轻响!
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质面具,被疤爷从脸上撕了下来!
面具之下,赫然是另一张脸!
这张脸,同样布满风霜的痕迹,线条刚硬如岩石雕刻,饱经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