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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心中忐忑,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仿佛首接在他的耳边响起。
“王居士,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王金富浑身一震,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再次躬身行礼,激动地说道:“王金富,拜见张道长!冒昧来访,还望道长恕罪!”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那位身穿蓝袍、气质愈发飘然若仙的年轻道士,正带着几只神骏非凡的猛虎,从后山的小径上,不紧不慢地,向他走来。
……
道观的庭院里,石桌之旁。
张清源亲手为王金富,沏上了一杯由灵泉之水冲泡的、产自青云山顶的野茶。
王金富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茶杯,只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他连日来的烦躁与疲惫,都消散了许多。
“王居士,贫道观你气色,红光满面,事业亨通,乃是大富大贵之相。但你这眉心之中,却隐有一团‘功德郁结’之气,让你神思不宁,寝食难安。不知,所为何事啊?”张清源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金富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放下茶杯,起身再次一拜,叹道:“道长真是神目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
“不瞒您说,正是为了那‘文风塔’,也就是咱们县那个新的图书馆项目,我才厚着脸皮,前来求您指点迷津。”
原来,由王金富全资捐建的“青云县新图书馆”,主体工程,己经全部完工。整座建筑,由国内最顶尖的设计师操刀,以古老的“文风塔”为核心,结合了现代化的设计语言,飞檐斗拱,玻璃幕墙,古朴与科技完美融合,宏伟壮观,早己成了全县,乃至全市的地标性建筑。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
“道长,这楼,是盖好了。可这楼里,该装什么,该怎么‘用’,我……我犯了难。”王金富一脸愁容地说道。
“我本意,是想建一座能让全县的孩子、百姓,都能免费看书、学习、增长智慧的‘功德之塔’。可最近,我手下那些搞商业运营的,给我递上来十几份方案。
有的说,要在一楼引进高端咖啡品牌,打造成‘网红打卡地’;有的说,要把部分楼层,改造成收费的、会员制的‘高端自习室’;还有的说,要和一些教育机构合作,搞付费的补习班……”
“他们说,这样才能让图书馆‘自我造血’,才能长久地运营下去。可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味儿。一旦沾上了太多的铜臭气,那……那还算什么功德?我怕这非但不能为我积攒福报,反而……反而会损了我的阴德啊!”
这,便是他的“功德烦恼”。
一个富商,在尝试着去做一件好事时,所遇到的、最现实、也最本质的困境。
张清源静静地听完,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他知道,王金富能有此一问,便证明他是真的开悟了。
他没有首接给出解决方案,而是端起茶杯,遥遥地,指向了远处那云雾缭绕的青云主峰。
“王居士,你看我这青云山。”
“我若只在这三清观里,建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而任由那山脉淤塞,水源污浊,那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此为无根之木,求的只是我一人的‘小安’。”
“建塔,亦是同理。”
“你那文风塔,建得再是宏伟,若其中装的只是商业,是利益,是区隔了三六九等的‘会员门槛’,那它便不是属于全县人民的‘文昌之灵’,而只是属于你王金富一个人的、冰冷的‘功德碑’。你求的亦是‘小善’。”
王金富听得如痴如醉,连忙问道:“那……敢问道长,何为‘大善’?”
张清源微微一笑,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知识,便如这壶中之水。若只存在于壶中,便是死水。唯有将其倾倒出来,让其流动,注入每一个茶杯,为人解渴,方能体现其价值。”
“我予你三策,或可解你之惑。”
“其一,设‘功德书架’。你可在图书馆最显眼处,设立此架。任何人,都可将自家闲置之旧书置于其上,亦可从其上免费取走任何一本自己想读之书。一换一,一取一,让知识如活水般,在全县自由流转,永不腐朽。”
“其二,开‘公益讲堂’。不求名利,不收分文。你可动用你的资源,去邀请那些真正的、有学问、有风骨的学者、教授、甚至是我们县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教师、老工匠,定期来此开讲。讲国学,讲历史,讲科学,讲手艺……为宝塔,注入真正的‘文昌之魂’。”
“其三,行‘无为而治’。”张清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