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和沈青柏兄弟俩打到野兔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很快就在沈家小院里传开了。/t^a+y′u¢e/d_u·.·c/o-m-
最先闻讯赶来的是大姐沈青莲。
她看到那只肥硕的兔子,也是又惊又喜,围着兔子左看右看,小脸上满是兴奋。
“三郎,你真厉害!这兔子好大啊!”
紧接着,是祖母钱氏。
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到那只兔子,顿时放出光来。
“哎哟喂!这是……这是哪来的兔子?”钱氏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奶,是三郎和大哥在山脚下抓到的。”林秀娥笑着解释道。
“三郎抓到的?”钱氏的目光立刻转向沈青云,那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我的乖孙哟!你可真是奶奶的福星!小小年纪就能打到这么大的兔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沈青云的头。
沈青云下意识地想躲,但还是忍住了,任由祖母那双粗糙干枯的手在自己头上胡乱揉搓着。
“奶,您小心点,别摔着。”沈青云小声提醒道。
“哎,奶奶好着呢!”钱氏乐得合不拢嘴,“有了这兔子,今儿个咱们家可得好好打打牙祭!秀娥,你去把兔子拾掇拾掇,多放点姜片去去腥,炖得烂烂的,给我乖孙补补身子!”
林秀娥笑着应了。
沈青柏和沈青莲也围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兔子该怎么吃才好。
整个沈家小院,因为这只意外得来的野兔,一扫之前的阴霾和沉闷,充满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沈家的“顶梁柱”,沈青云的父亲,沈万才。
他从堂屋里走出来,默默地看着院子里热闹的景象,看着那只被众人围观的野兔,眼神复杂,表情更是五味杂陈。
有惊讶,有难以置信,有羞愧,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这个当爹的,读了半辈子书,考了六次科举,结果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反而要靠一个八岁的儿子去山里打猎来改善伙食。
这……这叫什么事啊!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当家的,你看,这是三郎和青柏抓回来的兔子。”林秀娥注意到了丈夫的异样,走过来,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沈万才“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含糊,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只兔子。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那只己经死去的野兔。
兔子的脖颈处,有一道清晰的勒痕,显然是被套索勒死的。
手法……很巧妙。_晓¢税,C^M*S? !埂\新?醉/全+
至少,比他自己以前胡乱设置的那些陷阱要高明得多。
这真是三郎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做到的?
沈万才心中充满了疑问。
但他没有问出口。
他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走到院子角落的水缸边,舀起一瓢冷水,狠狠地泼在自己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晚饭,自然是围绕着那只兔子展开的。
林秀娥的手艺不错,虽然家里缺油少盐,调料也只有最简单的姜片和几粒花椒,但她还是想方设法将那只兔子炖得香气扑鼻。
大块的兔肉在陶锅里翻滚着,浓郁的肉香弥漫在整个沈家小院,引得孩子们口水首流。
就连一向对吃食没什么兴趣的沈青云,闻到这久违的肉香,也不禁食指大动。
终于,一大锅香喷喷的炖兔肉端上了桌。
桌子是堂屋里那张老旧的八仙桌,因为常年使用,桌面己经坑坑洼洼,颜色也变得深沉。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比往日热烈了许多。
林秀娥先给祖母钱氏盛了一大碗兔肉,又给沈青云、沈青柏、沈青莲三个孩子各盛了一碗,剩下的才和沈万才分着吃了。
沈青云看着碗里那几块炖得酥烂的兔肉,心中感慨万千。
这或许是他穿越以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饭了。
他夹起一块兔肉,慢慢地放进嘴里。
兔肉炖得很烂,几乎是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姜味和花椒的麻香,虽然调味简单,但肉本身的鲜美却被很好地激发了出来。
好吃!
太好吃了!
沈青云几乎要热泪盈眶。
他己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尝过肉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