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勉强压味)的新鲜玩意儿?五十文是贵,但对她们来说,掏得起。
“给我来一块试试!”
“这花纹倒是别致…也给我拿一块!”
“贵妃娘娘用的?不管了,先来块尝尝鲜!”
在好奇与跟风的驱使下,柜台前再次排起了队。长孙冲在前店收钱收得手忙脚乱,脸上的油灰都顾不上擦,看着铜钱碎银叮叮当当落入钱箱,之前扛猪油的怨气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咧嘴傻笑。
一天下来,竟卖出了三百多块凝脂皂!钱箱再次被填得满满当当。
……
深夜,长孙府邸。
一辆不起眼的青幔小车悄无声息驶入侧门。车帘掀开,长孙冲几乎是滚下来的,脚步虚浮,脸色发青,身上那股混合了猪油腥膻和刺鼻碱气的怪味,隔老远就能闻到。他蔫头耷脑,有气无力地往自己院子挪去。
长孙雨随后下车,状态同样糟糕。发髻松散,几缕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脸颊还沾着灰,更让她抓狂的是,无论怎么用力清洗,鼻尖似乎总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碱味。她脸色铁青,嘴唇紧抿,眼神冷得像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疾步走向自己的绣楼,吓得丫鬟们都不敢靠近。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兄妹俩天天早出晚归,回来时都像被抽干了精气神,累得连饭都不想吃,倒头就睡。府里的下人们起初以为是少爷小姐玩心重,但这状态实在太反常了。
今夜,长孙冲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有气无力地经过父亲书房外的回廊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长孙无忌身着常服,负手立在门口,面容沉静如水,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在儿子那张疲惫不堪、沾着污渍的脸上,以及那身散发着怪异气味、皱巴巴的锦袍上。
“站住。”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长孙冲浑身一个激灵,困意瞬间被吓跑大半,僵在原地:“父…父亲…”
长孙无忌缓步上前,离得近了,那股混合气味更加清晰刺鼻。他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扫过儿子憔悴脏污的模样:“冲儿,你与雨儿,这几日早出晚归,日日疲惫不堪,身上还带着这等…气味。到底在何处厮混?做些什么?”
长孙冲脑子一片浆糊,累得思维完全停滞。本能地迷糊脱口而出:“做…做肥皂…在恪记…赚大钱…好多钱…分红…”
“肥皂?恪记?赚大钱?”长孙无忌眼中精光一闪,荒诞感涌上心头,随即又是一跳。赵国公府的长子嫡女,天天灰头土脸…去做肥皂?他追问,声音沉了下去:“李恪?那个被贬出宫的三皇子?你们在他那儿?做肥皂?”
长孙冲被父亲锐利如刀的目光盯得一个哆嗦,清醒了些,意识到说漏了嘴,顿时慌了:“啊?没…不是…”
“说!”长孙无忌的声音陡然拔高,严厉无比,多年位居高位积累的威压瞬间释放。
长孙冲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有丝毫隐瞒,断断续续地交代:“是…是在李恪那儿…他开了家店叫‘恪记名品’,卖冰食…还有新做的肥皂…他让我管工坊…做肥皂…妹妹…管看质量…累死了…但是…真赚钱…一天好多钱…他还给了我…半成股…”说到最后,想到日进斗金的景象和自己捏着的那份股份,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亢奋和炫耀。
“工坊?做肥皂?管质量?半成股?”长孙无忌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在那腌臜不堪的工坊里对着臭烘烘的碱水皱眉;寄予厚望的儿子,像个最下等的力夫般搬运着污秽的猪板油…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
“混账!”长孙无忌猛地一甩袍袖,怒喝出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堂堂赵国公府长子嫡女!竟给一个被贬的庶人当苦力?!去做那下贱商贾才做的腌臜活计!传扬出去,长孙家的脸面往哪搁?!朝廷重臣的体统何在?!”
他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只觉得一股浊气堵在胸口。目光扫过旁边花梨木小几上那只平日里颇为喜爱的越窑青瓷茶盏,怒火中烧之下,抄起来狠狠掼在地上!
“啪嚓——!”一声刺耳的脆响!名贵的瓷盏瞬间摔得粉碎,茶水四溅,锋利的碎瓷片迸得到处都是。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仆役,却无一人敢靠近。
长孙冲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长孙无忌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眼神阴沉得可怕。他死死盯着地上狼藉的茶水和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