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地扫在车窗上,林夏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求^书?帮* ~埂*辛′罪¢哙′
手机里面的中年妇女,带着哭腔的求救声还在耳畔回荡着,后视镜里,城市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了一片模糊的光斑。
她紧踩油门,拐进了通往郊区的小路,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了半人高的水花。
推开小磊家的门,浓烈的中药味混着破碎瓷片的腥气扑面而来。
客厅的茶几翻倒在地上,熬药的砂锅在墙角摔得四分五裂,褐色的药汁蜿蜒成河,浸透了米白色的地毯。
小磊的父亲正试图按住蜷缩在沙发下的儿子,手臂上赫然三道抓痕,中年妇女瘫坐在地上,发髻凌乱,眼泪在脸上冲出了两道白痕。
“小磊!”
林夏蹲下身体,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少年像受惊了的兽类一般瑟缩,脖颈青筋暴起,瞳孔里面映着扭曲的恐惧。
他突然抓起手边的烟灰缸狠狠的砸过来,林夏偏头躲了过去,瓷片擦着她的耳际飞过,在墙上砸出了一道细碎的裂纹。
“别过来!”
小磊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们都想害我……”
他忽然剧烈的咳嗽,指缝间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沫,母亲见状尖叫一声,踉跄着要扑过去,却被丈夫死死的拽住了。
林夏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三天前还能安静配合治疗的少年,此刻却完全被心魔吞噬。
她强压下心头的震颤,从医药箱里面取出了银针,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窗台上半开的药盒——本该按时服用的安神药片,却整板原封未动。
“为什么停药?”
林夏转向小磊的父母,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中年妇女慌乱着一边抹泪一边说道:“他说药里有毒……”
父亲则满脸的疲惫:“我们实在哄不住,想着少一顿没有关系……”
银针在酒精灯上灼烧的青烟升腾而起,林夏却迟迟未落针。+小,税^宅_ /蕞!薪+彰/节!耕*薪′哙·
小磊浑浊的眼球突然聚焦在她的脸上,喉咙里发出了咯咯怪笑:“你也怕了?鬼医门的人早晚会来……”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林夏的手顿在了半空,1987年医疗事故的资料在她的脑海中翻涌。
难道小磊的病情反复与鬼医门有关?但此刻容不得她细想,少年突然暴起,掀翻茶几朝她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夏反手扣住了他的腕骨,却被对方蛮力带得踉跄了一下。
混乱中银针脱手落地,小磊趁机咬住她的手臂,血腥味在小磊的齿间蔓延。
父亲冲上来将儿子死死的抱住,林夏跌坐在地上,看着小磊被按回到床上,他挣扎着嘶吼,瞳孔里布满了血丝。
“林大夫,这可怎么办?”
中年妇女扑到她的脚边:“是不是我们没照顾好?您再想想办法,求求您……”
林夏扯下丝巾缠住了伤口,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的旧痕。
常规的针灸、中药、心理疏导已经失效,甚至可能因为小磊的抗拒适得其反。
她盯着少年扭曲的面容,突然想起了三天前在古籍堆里翻到的一句话:“医道无常,死守规矩者,终将困死规矩。”
深夜的诊所,台灯在病历本上投下了昏黄光晕。
林夏翻出小磊的诊疗记录,密密麻麻的笔记间,夹着半张泛黄的便签。
那是她的人生第一位导师——市里顶尖的中医专家张鹤龄留下的字迹:“面对顽固心症,有时需要打破常规。?y\o,u¨p/i^n,x,s~w..,c*o?m*”
电话接通的时候,张鹤龄的声音带着深夜被吵醒的沙哑。
林夏简述了病情以后,听筒里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丫头!”
老人突然说道:“你还记得我讲过的‘疯人院法则’吗?”
林夏攥紧了手机。那是张鹤龄张老在收她做徒弟的那天讲过的极端案例:上世纪六十年代,一位医生为治疗严重幻听患者,故意制造“全院配合演戏”的荒诞场景,最终让患者在崩溃的边缘直面幻觉的虚假性。
“可是老师,这种方法风险太大……”
“小磊现在的情况,常规治疗已经成了他逃避现实的温床。”
张鹤龄的声音变得严肃:“他需要强烈的刺激,打破固有的认知壁垒。但是这要求医生……”
他停顿了片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