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越来越近,船帆鼓得像即将破裂的肺叶。?幻.想?姬, ?首*发¢
林夏低头看着怀里的银药箱,链坠展开的花瓣里,朱砂写就的"杏林堂"三个字被海风洇得发暗。
"秦老板的人追上来了!"
掌舵的男人突然嘶吼一声,胳膊上的血顺着蓝布衫往下滴,在船板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林夏抬头时,白色汽艇已经逼到了船尾。驾驶舱里的人穿一身藏青西装,指间夹着的雪茄烟雾在海风中拧成细蛇。
"林小姐,别来无恙。"
秦仲山的声音透过扩音器飘过来,带着海水的咸腥气:"家父常说,当年若不是令尊那剂紫苏方,秦家早在矿难里断了根。"
船身猛地一震,汽艇的撞角狠狠刮过船尾。林夏踉跄着扶住药箱,箱盖弹开的一瞬间,父亲与兰心的合影滑了出来,照片边缘还留着焦痕,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把账本交出来,这艘船送你去上海。"
秦仲山的雪茄在风中亮了亮:"否则这片海域,就是令尊当年没能带走的那些账本的葬身之处。"
男人突然抓起船板上的鱼叉,朝着汽艇的引擎掷过去。
金属碰撞的脆响里,他转头对林夏吼道:"往礁石缝里钻!那里有暗道!"
渔船擦着礁石拐进去时,林夏的额头撞上了药箱。
恍惚间,她听见听诊器里传来奇怪的搏动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呼吸——那些刻在石室陶罐上的名字,此刻仿佛都活了过来。
汽艇被礁石逼停的轰鸣里,林夏跟着男人钻进了岩壁上的窄洞。
洞口覆满了海草,腥气里混着熟悉的艾草味,她伸手一摸,岩壁上凿着浅浅的凹槽,正好能嵌进那枚刻着"夏"字的胸针。
"顺着石阶往上走,第三个转角有一口井。"
男人推了她一把,手里突然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我去引开他们,记住,井台第三块砖能转动。"
林夏刚踏上第一级石阶,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枪声。
她摸着岩壁往上爬,石阶上的青苔滑得像涂了油,好几次差点栽倒。
胸针在凹槽里轻轻震动,像是在应和着什么隐秘的节奏。
转角处的井台爬满了爬山虎,砖缝里钻出的艾草已有半人高。.白*马`书,院? +庚?薪*嶵~全*
林夏蹲下身去摸第三块砖时,指腹触到了粗糙的刻痕——竟是个小小的十字,和石槽里紫苏叶背面的记号一模一样。
砖身转动的一瞬间,井壁突然裂开道暗门。
里面飘出的药味让她猛地一怔,当归混着薄荷的气息,和上海寓所里那个药枕的味道分毫不差。
"林医生?"
暗门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穿白褂的老者举着马灯站在那里,白须上还沾着药渣:"兰心先生说,会有位带着银听诊器的姑娘来取东西。"
林夏摸出听诊器时,老者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腹按在她的脉搏上,力道沉得像是在探查什么隐秘的病灶。
"肝气郁结,心火犯肺。"
老者松开手时,马灯的光晕里浮起了细小的药末:"令尊当年为矿工诊脉,也是这样的手法。"
暗道尽头是一间药房,柜台后的药柜擦得锃亮,每个抽屉把手上都挂着小小的木牌,写着药材名。
林夏的目光落在最底层的抽屉上,"紫苏"两个字的木牌边角缺了一块,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十年前矿难那晚,令尊就是在这里配的止血方。"
老者拉开抽屉,里面铺着的油纸包突然散开,露出半张烧焦的药方:"他说秦仲山把矿难的死难者名单改成了失踪,这纸方子就是证据——真正的当归该是土黄色,秦家用硫磺熏过的却是惨白,就像那些被填进矿洞的冤魂。"
窗外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声。老者吹灭马灯的一瞬间,林夏看见药房后墙的铜镜里映出个熟悉的身影。
张伟站在巷口,手里的皮箱被路灯照得发亮,正是三天前在诊所门口徘徊不去的那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