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台下惊魂未定的众人,又扫过高台上神色各异的长老,最后重新落回沐云瑶那张绝美却冰冷的脸上,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
“能斩渊中秽物,护一方安宁,于我青冥弟子而言,便是正道!”
“斩渊中秽物?”沐云瑶冰封的眉梢微微一挑,几不可察。作为青冥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她自然知晓青冥剑宗最大的隐秘与责任,便是镇压葬剑渊。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林辰话语中隐含的深意。
“不错!”林辰拄着噬灵棍,努力挺直了脊梁,尽管这简单的动作让他气息又是一阵紊乱,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燃烧着一团不屈的火焰,“葬剑渊下秽气翻涌,异变丛生。弟子不才,愿以此身,此力,为宗门扫荡深渊,镇守一方!”
他特意将“葬剑渊”三字咬得极重,既是对沐云瑶试探的有力回应,更是抛出了一个无可辩驳的立场和筹码——我的力量,对宗门镇压深渊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便是他此刻最大的护身符。
“放肆!”高台之上,一直沉默的叶长老猛地踏前一步,干瘦的身躯瞬间爆发出令人心悸的灵压,金丹期的强大威势如同巍峨山岳般朝着林辰碾压而下!他须发戟张,如同一只发怒的雄狮,厉声喝道:“沐师侄莫要被他巧言令色所惑!此子身怀如此诡异霸道之力,来历不明,动辄引动天地异象,杀戮同门!焉知不是邪魔夺舍,或是身负魔功?今日若不将其拿下,严加审问,剖明其力量根底,他日必为我青冥心腹大患!甚至可能引动葬剑渊更大祸端!老夫提议,即刻将其拿下,囚入‘镇魔窟’,由执法堂与老夫共同验明正身!”
“镇魔窟”三字一出,台下弟子无不脸色骤变。那是关押宗门重犯、邪魔外道的绝地,进去的人,从未听说有能活着出来的!叶长老此言,显然已是存了必杀之心。
严锋长老眉头紧锁,一步跨出,稳稳地挡在了叶长老那磅礴威压与林辰之间,沉声说道:“叶长老此言差矣!宗门正值用人之际,葬剑渊异动日甚一日,正是需要林辰这等身具异力、又心怀宗门的弟子出力之时!今日生死台,乃是陈家赵坤依宗门铁律发起,林辰不过是被迫应战,自卫反击!何来‘杀戮同门’之说?至于其力量……”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林辰,又看向沐云瑶,“沐师侄慧眼如炬,自有公断。若仅因力量特异、来历未明,便要囚禁甚至处决有功弟子,岂非寒了所有为宗门效力的弟子之心?更是自断臂膀!”
两位长老针锋相对,金丹期的强大气势在空气中无声地碰撞,形成了一股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沐云瑶立于飞剑之上,清冷的眸光在林辰、叶长老、严锋长老之间缓缓流转,并未立即表态。她的沉默,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巨石,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叶长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死死地盯着严锋,咬牙切齿地说道:“严长老!你这分明是包庇!此子力量如此邪异,连赵坤的丹毒领域都被瞬间吞噬,焉知他日不会反噬宗门?葬剑渊何等紧要,岂能让一个身怀不定时之危的弟子靠近?万一他与渊中秽物同流合污……”
“叶长老!”严锋寸步不让,声如洪钟,坚定地反驳道,“无端揣测,非执法堂所为!林辰若有异心,方才在生死台上,领域覆盖十里之时,便可引动更大祸乱!但他只斩首恶,并未伤及无辜!此乃事实!宗门铁律,有功当赏,有罪当罚!林辰于剑冢有奇遇,得此异力,今日又为宗门清除隐患,何罪之有?若因惧其力而自毁长城,才是宗门之祸!”
两人争执不下,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沐云瑶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林辰身上。他依旧挺直着脊梁,尽管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虚弱,但那双眼睛里的平静和坚定,却像深渊中的磐石,任凭惊涛骇浪如何拍打,始终岿然不动。他方才那句“能斩渊中秽物,便是正道”,在她无垢剑心之上,并非没有留下一丝涟漪。剑,本就是杀伐之器,力量本身,确实并无正邪之分。关键在于执剑之人,在于这力量最终挥向何方。
她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寒泉流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两位长老的争执:
“葬剑渊新增裂隙,煞气外泄,渊灵躁动异常。确需人手探查根源,加固封印。”
此言一出,叶长老脸色微微一变。严锋则暗暗松了口气。
沐云瑶的目光转向叶长老,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叶长老所虑,亦非全无道理。林辰之力,确需监管。”
她视线移回林辰,冰眸深邃而锐利:“林辰,念你今日之功,亦念你愿为宗门效力之心。死罪可免,然你身负异力,根底未明,不可不察。现令你暂受执法堂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