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不再说什么。
坐上楠木大车,柔嘉轻轻摩挲着藏在袖子里的地图,思考着待会见到薛怀文,要说些什么话。见春与知夏贴心地沉默着,不打扰柔嘉沉思。到达薛府,蔚蓝的天空忽然升腾起大片浓墨似的云,从东北角迅速扩散,眼看就要遮盖整个天宇。狂风平地起,飞沙走石。要下暴雨了。见春上去拍门,自家女儿回府,也无需禀告,门房笑眯眯地将柔嘉请进。薛怀文在庭院练剑。他见了殷绪那武艺超群、兵法卓越的模样,心生豪迈,不想被年轻人比下去,这几日练武都勤了些。下人过来告知,公主回府了。知道柔嘉过来,多半是要说遇刺的事——毕竟婆家靠不住,可不只能与娘家商量了?薛怀文收了剑,嘱咐李氏招呼柔嘉,自己转入房中换衣。柔嘉与李氏在厅堂说了几句,见薛怀文迈入,眼眶红了。这几日她安抚顾嬷嬷,交代婢女,同殷绪商议事情,莫不是冷静从容,可到底是遇刺,还是被陈昱下令刺杀,她心头愤怒与委屈颇多,这会儿见了父亲,最深的情绪终于流露开来,眼睛里漫上水雾。“怎么了这是?”薛怀文心疼,连忙看向见春与知夏,两人立即上前,一个抱着柔嘉哄,一个给她擦眼泪。李氏也连忙吩咐嬷嬷,让去厨房端一份公主爱吃的甜汤来。薛怀文负手而立,肃声道,“珺儿受了什么委屈,尽管与为父说,为父必当为你讨还公道!”柔嘉听得心中熨帖,又哭了片刻,终于冷静下来,拿帕子擦擦眼角,道,“父亲,是顶要紧的事。”薛怀文便朝下人道,“你们都下去。”又看向李氏,语气转为亲昵,“你也去看看璟儿和珠儿吧。”李氏柔顺地退下。柔嘉也遣退了见春和知夏。厅中只剩父女两个,薛怀文坐到柔嘉身侧的位置,肃容问,“到底发生何事?”柔嘉又气红了眼睛,“遇刺之事我们已知,是皇帝下的令,殷弘执行。”“什么?”薛怀文眉心纠结成川字,一时震惊地拍了下桌面,差点失态地站起。他呼吸急促,思绪纷乱,又急忙问,“此话当真?”虽他怀疑陈昱的人品,可也不曾料到,他会作出如此荒唐的事来!这个殷弘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刺杀自己的亲弟?薛怀文不敢置信。柔嘉用力点头,“千真万确。”虽她没有证据,可她见过陈昱小鸡肚肠暗恨他们的模样,殷绪也断然不会错认自己的兄长,他还去找殷弘确认过。薛怀文神色异常严肃,抿紧唇,站起身,在装饰文雅的厅堂踱步。片刻后他停住,仍是不掩惊疑,看向柔嘉,“为什么?”堂堂一个皇帝,总不至于因为儿女情长,而暗杀大臣吧?虽他已知刺客是专冲着殷绪而来,可陈昱也不怕伤到柔嘉?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殷弘呢,难道愚忠至此,连亲弟弟都不认?柔嘉又想起对殷绪的歉疚,低落道,“因为我,先行悔婚,伤了陈昱颜面。”就为了所谓颜面,诛杀无辜大臣?薛怀文不能理解。柔嘉又道,“至于殷弘,他本就不把殷绪当弟弟,于他而言,杀殷绪与杀陌生人没什么区别。”薛怀文怒道,“那也不能无故滥杀!”皇帝糊涂,大臣也跟着一起糊涂吗?为了颜面杀人算什么事!到底是亲兄弟,说没感情,便当真没感情么?再说了,就算他不把殷绪当弟弟,总得当殷绪是连襟吧,怎么一点也不考虑柔嘉这个妻姐,和他这个岳父的感受?薛怀文道,“我派人叫他来训斥一番!”柔嘉连忙站起,急道,“父亲不可,若是被陈昱知晓,只怕会恨上你。陈昱他,当真不是什么好人,薄情寡义、是非不分,殷家愚忠,父亲不要冒险。”薛怀文一怔,想到殷烈对殷绪那糊涂寡恩的模样。这样糊涂寡恩的人,只怕养出的殷弘,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光风霁月。意识到柔嘉说得在理,薛怀文转身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两口,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到之前陈昱忽然提前打猎的日期,沉声问柔嘉,“皇上提前夏苗,可是也为了伏杀驸马?”柔嘉坦言道,“正是。”薛怀文脸色阴沉,气得咬牙:如此荒唐刻薄、寡廉鲜耻的皇帝,当真是百姓的磨难。先帝英明仁德,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父亲勿急。”柔嘉从袖中拿出地图,招呼薛怀文坐下,“殷绪已想到办法,想将计就计,挫败殷弘的杀招。”薛怀文低头去看地图,很快明白了殷绪的想法,指着上面的记号,“他是想让人埋伏于此?”柔嘉道,“确实如此,只是单凭平安和薛非两个,恐怕力有未逮。”薛怀文垂眉思索:殷弘第一次就用了羽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