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二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长一些,但长安城里的烟火气,却足以融化任何冰雪。^天!禧·晓¨说`徃¢ *免·沸/阅?毒*
随着皇家银行的宝钞彻底流通,以及一系列新政的刺激,这座伟大的城市,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焕发出勃勃生机。
最大的变化,便是宵禁。
原本戌时(晚七点)便鼓声响起,坊门关闭,街道上行人绝迹的规矩,被李承乾一道东宫令,硬生生推迟到了子时(晚十一点)。
一开始,守旧的官员们纷纷上奏,言称此举有违祖制,会滋生事端,乱了纲常。
然而,当户部尚书唐俭,红光满面地将第一个月的夜间商税报表呈到李世民案头时,所有的反对声,都戛然而止。
仅仅是延长了两个时辰的宵禁,一个月的税收,就比以往多出了近三成!
金钱,有时候比任何道理都管用。
于是,长安的夜晚,活了过来。
朱雀大街上,巨大的灯笼如同不落的星辰,将整条街道照得亮如白昼。东西两市的喧嚣,不再于傍晚时分结束,而是蔓延至深夜。
新开的“东来顺”涮肉馆子里,铜锅里热气腾腾,程处默正赤着膀子,和尉迟宝林划拳猜枚,输了的人,要将一整盘肥羊,蘸着太子殿下蜜汁的麻酱,一口闷下去。
不远处的“樊楼”之上,房遗爱正拥着高阳公主,凭栏远眺。楼下,胡姬们跳着奔放的旋舞,悠扬的琵琶声混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汇成一曲繁华的交响。
“遗爱,你看。_4?3~k-a′n_s_h!u′._c\o¨m^”高阳指着远处灯火璀璨的街市,眼中闪烁着光芒,“我以前总觉得,长安的夜晚是黑色的,是寂静的,没想到,它也可以是这样五光十色的。”
房遗爱握紧了妻子的手,心中感慨万千。这一切的变化,都源于那个人。他的太子哥,他如今的……大舅哥。
然而,就在全城都沉浸在这盛世繁华之中时,始作俑者李承乾,却把自己关在了东宫的书房里,一连数日,不见外客。
书房的地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图表和卷宗。
有皇家银行送来的信贷报告,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一笔贷款的流向,从关中农户的春耕贷,到江南丝绸商的扩张资金。
有户部送来的各地税收数据,精确到了每一个州,每一个县。
有工部送来的工程进度表,记录着全国各地正在修建的驰道、水渠和港口。
还有格物院送来的技术清单,上面罗列着蒸汽机、新式农具、炼钢技术等一系列已经成熟或正在研发的“黑科技”。
李承乾就坐在这堆积如山的信息海洋中,手边放着算盘,面前的纸上,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号和线条。
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繁华的表象之下,他看到了更多的问题。
商业的爆发式增长,让原本还算宽敞的驰道,变得拥堵不堪,一辆满载丝绸的马车,从扬州到长安,路上要走一个多月,运输成本居高不下。
格物院的新式曲辕犁,虽然好用,但因为造价较高,除了关中和太子名下的皇家农场,在广大的南方地区,推广率还没到七成
钢铁产量翻了三倍,但绝大部分都被兵部预定,用于打造火枪火炮和新式战舰。[2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μ2民间想要造一座铁桥,或者铺设一条铁轨,需要向工部提前一年申请,而且价格高得离谱。
所有的一切,都在野蛮生长。
就像一个发育期的少年,个子蹿得飞快,但身体的各个器官,却没能协调发展,导致行动笨拙,处处掣肘。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李承乾扔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
“无序的增长,只会导致混乱和浪费。大唐,需要一个……蓝图。”
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三日后。
东宫,丽正殿。
一场特殊的会议,正在这里召开。
与会者,是大唐帝国最高级别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