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突然跳起来抢药瓶:“两毛?够买半升米了!俺去后山挖点益母草就行,犯不着花这冤枉钱!”
王桂花一把拍开她的手:“后山的益母草早被霜打死了!您老到哪挖去?” 李翠听到婆婆如此说,也知道婆婆就是不愿出这个钱,家里没有分家,她和她男人赚的钱全部被婆婆抓在手里,她男人在这家里本来就不受宠,再加上她这一胎是个女娃,婆婆根本不管,现在男人又没在,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翠只得低声啜泣起来,旁边睡着的婴儿被吓得哭声更响。
周老栓是个重面子的,不想在外人面前落了面子,猛地把烟袋锅摔在地上:“你少说两句吧!”
老太太叉着腰骂:“死老头子,你说什么,你有钱你给,我是没钱……”
苏念卿看着周老太皴裂却攥紧钱袋的手,突然把益母草膏收进药箱:“既然大婶子嫌贵,那我教个不要钱的法子,”苏念卿指了指他们墙上挂着的干艾叶,“艾叶煮水来喝也是可以的,另外也可以用艾叶煮的水清洗,要保持身上干净卫生,这样恢复得也快些。”
王桂花也趁热打铁,:“大婶子,俺可听说了,昨儿个你们可是给小宝买了奶糖和新书包。怎么就不能匀出一毛钱买红糖,这能要了周家的命?”
周老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突然扯开嗓子嚎:“那是俺的钱!俺想怎么用怎么用,跟这生丫头的赔钱货没关系!”
“哦?”王桂花真是看不得这老婆子的嘴脸,“周老二每年都会去公社修水库,挣的工分可都记在您名下了。李翠生丫头前,可一直在家里干活,按工分算,也该换两块红糖吧?”
她顿了顿,看着周老太攥得发白的指节,“这丫头难道不是您孙女,要是李翠真出什么事,等周老二回来,你觉得会怎样?”
周老太盯着王桂花,这王家媳妇以前就是个嘴巴厉害的主,现在男人当上村支书更是厉害得很,她也不想被村里其他人指指点点,只得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头滚出几枚硬币:“算……算你狠!拿去吧!一毛钱!”
王桂花眼疾手快抢过硬币,塞给李翠:“你让周老二去供销社买点红糖回来冲水喝!”
苏念卿这才重新拿出益母草膏,倒在碗里用热水冲开:“喝了吧。记住,每天用艾草煮水擦身子,别沾冷水。”
李翠捧着碗的手直哆嗦,眼泪滴在碗里,却被周老太一把夺过:“浪费!让俺大孙子喝还能长个子呢!”
“大婶子,”苏念卿突然笑了,声音却冷,“您大孙子要是喝了产妇的药,怕是要流鼻血,也没办法长高,我可救不了!”她指了指屋外的雪粒子,“看这天气估计没多久就要封山了,你可莫要不当回事。”
离开周老栓家时,雪下得更密了。
王桂花把硬币塞回苏念卿手里:“这钱收着,益母草膏也是要钱买的。”苏念卿把钱收了,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山道上,周老太的骂声隔着风雪飘来:“死老头子!败家子!那钱是给小宝买棉鞋的……”
苏念卿踩碎脚边的冰疙瘩,看着王桂花鬓角落满的雪粒子,突然觉得这青山坳的冬天,唯有让某些人尝尝冻僵的滋味,才懂得暖炉的可贵。
走访了几家之前的病人,苏念卿也就跟桂花嫂子告别,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大白兔奶糖,“桂花嫂子,今天谢谢你,陪我走了一圈,我也没其他可以感谢你的,这些糖你拿回去给石头吃。”
王桂花一把握住苏念卿的手:“苏医生,你把我男人腿给治好了,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就陪你走了一圈,你就拿糖给我,这不合适。”
“嫂子,你听我说,”苏念卿将糖塞进王桂花的掌心,“我以后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青山坳,还得需要麻烦你们呢,就几颗糖,你都推拒的话,我以后可就不好开口了。”
无奈,王桂花只好收了糖,以后多帮衬帮衬。
等苏念卿回到诊所时,临川也回来了,“怎么样?临川。”
临川拍了拍肩头的雪粒子:“还行,基本上冬季常见的药材都已经告诉了他们,张会计爷爷家的认得最好,甚至还问了我好些其他的,就是有个王婆子家的他可能不是去采药的,他把苍耳子当连翘了,你给他指出来,他还说“都是带刺的”没差。”
临川想着今天在山上遇到的事,看着苏念卿郑重地说,“姑姑,下次你还是不要让我带他们去采药了,随便吩咐别的活我都给你干好,行不行。”
苏念卿想着经过这一次上山采药,应该会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