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隔间里,时间被消毒水的气味和心电监护仪单调的“嘀嘀”声拉得粘稠而漫长。¨c¨m/s^x′s′.¢n_e*t~强效药物如同沉重的铅块,将林默的意识死死按在混沌的泥沼深处。身体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的间隙里反复穿刺。意识在黑暗与光怪陆离的噩梦碎片间沉浮,时而被窒息般的灼烧感惊醒,时而被黑龙会狰狞的面孔和“蝰蛇王”那双冰冷的蛇瞳拖入更深的恐惧漩涡。
“苏晚…磐石…” 破碎的呓语如同濒死小兽的呜咽,断断续续地从林默干裂的唇间逸出。即使在最深沉的昏睡里,那两个名字也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深处。苏晚扑向枪口时决绝的身影,磐石在爆炸火光中如同浴血战神般的怒吼…这些画面不断闪现、重叠,最终化为一片刺目的血红和无尽的坠落感。
“呃…咳咳!” 一阵剧烈的呛咳猛地将他从窒息的梦魇中撕扯出来!胸腔里如同塞满了滚烫的砂砾,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弓起了身体,额头青筋暴跳,冷汗涔涔而下!
“林默!放松!深呼吸!” 军医官沉稳而急切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一双有力的手迅速扶住他因痛苦而痉挛的肩膀。带着柠檬清香的湿棉签再次小心地润湿他火烧火燎的喉咙和嘴唇。
清凉的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也让他混沌的意识如同退潮般,艰难地回归躯壳。沉重的眼皮几经挣扎,终于掀开了一条缝隙。视野里是模糊晃动的光晕,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军医官布满疲惫却写满关切的脸,鹰眼那双布满血丝、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还有头顶惨白刺眼的无影灯光。
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虚弱感如同沉重的锁链将他牢牢禁锢在病床上。但这一次,意识比上次清醒时稳固了许多。昏迷前的记忆碎片不再杂乱无章地冲击,而是如同冰冷的刀锋,清晰地、一件件地刺入脑海——城中村周凯那张扭曲疯狂的脸,黑龙会亡命徒的追杀,废厂深处步步杀机的血战,苏晚扑过来时那声撕心裂肺的“小心!”,磐石最后那声撼动厂房的“磐石…在此!”,还有…父亲林振国那双在爆炸火光映照下,充满了复杂情绪、仿佛穿透了五年冰冷隔阂的眼睛…
“苏晚…磐石…” 林默的声音依旧嘶哑,却比上次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巨大的恐惧,“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 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再次报警的监护仪,目光死死锁住鹰眼。他需要答案,一个确定的、能让他那颗悬在深渊边缘的心稍稍落地的答案。
鹰眼深吸一口气,迎上林默那如同困兽般焦灼的眼神,声音低沉而清晰:“队长,苏医生在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手术很成功,最致命的伤处理了,命保住了!但失血太多,脑部震荡严重,还没脱离危险期,需要密切观察。军区总院最顶尖的专家组在负责,叶轻眉…叶总也动用了她所有的医疗资源在全力救治!” 他刻意加重了“命保住了”和“最顶尖专家组”几个字,试图给林默最大的定心丸,但也没有隐瞒严峻的现实。
“磐石,”鹰眼的语气更加沉重,“重伤。全身多处骨折,内出血,脑震荡…情况也很凶险。被军区总院的专家组用首升机接走了,正在全力抢救。老首长亲自下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
“保住了…危险期…重伤…” 林默喃喃地重复着,紧绷的身体在听到“命保住了”时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但巨大的担忧和如同毒蛇般噬咬的自责并未减轻分毫。苏晚和磐石,一个是为了救他挡枪,一个是为了保护他和苏晚而深陷绝境!这份沉甸甸的人情和血债,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再次下意识地、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复杂情绪,投向隔间外那面巨大的防爆玻璃。/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
这一次,玻璃外不再空无一人。
惨白的灯光下,一道高大而略显疲惫的身影,正背对着隔间,静静地伫立在观察区的窗边。深灰色的行政夹克勾勒出依旧挺拔却透着一丝沉重感的肩背。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凝视着窗外沉沉的黑夜,又似乎只是在出神。指间夹着一支早己熄灭的香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无声地述说着主人的心绪不宁。
是林振国。
他没有走。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愕、茫然和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异样暖流,瞬间冲散了林默心头的部分冰冷。父亲…竟然一首守在这里?在隔间外,守着他这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麻烦”儿子?
就在这时,林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