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之上,皇帝朱乾曜胸膛剧烈起伏,震怒的气息尚未完全平息,只是强行压制着,殿内空气却因此更显凝滞,仿佛凝固的岩浆,随时可能再次喷发。`我¨得¢书′城^ ?追+醉-芯,璋·洁?
铁青的脸庞上,每一道肌肉纹理都僵硬着,透出彻骨的冰寒。目光如利刃出鞘,缓缓扫过金銮殿内黑压压跪伏如蝼蚁的群臣,最终,那冰冷刺骨的视线死死钉在抖作一团的户部尚书孙康年身上。
“孙康年!”皇帝的声音嘶哑,却如重锤击鼓,每一个字都砸在孙康年的心坎上。“朕的国库,朕的血脉,就让你这般管成了筛子!”他顿了顿,压抑的怒火让他的声音更低沉,“年年报账,岁岁平安,原来都是糊弄朕的鬼话!”
孙康年本就伏地,此刻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塞进金砖缝里。他磕头如捣蒜,额头与冰冷的金砖碰撞,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咚咚”声,声音都带着哭腔:“臣…臣罪该万死!臣失察,臣有眼无珠!请陛下降罪!!!”他语无伦次,哪里还有半分平日尚书大人的体面。
皇帝鼻腔里重重哼出一股灼热的气息,像是要将孙康年首接吹散架。“降罪?朕现在要的是堵上这天大的窟窿!朕要的是能给朕解决麻烦的人!朕要你的脑袋何用?拿去填国库吗?”
骂虽骂,皇帝心中却也清楚,此刻阵前换将,只会让这本就糜烂的财政局面雪上加霜。孙康年再不堪,至少对户部那堆烂账还算熟悉。
他不再理会几乎瘫软如泥的孙康年,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朱平安身上。,x.i^a,n¢y¢u?b+o¢o·k+.·c\o?m·
“老六。”皇帝的声音稍稍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错辨的审视与威压。“这份惊世骇俗的报告是你捅出来的,朕的脸面,泰昌的里子,都被揭了个底朝天。”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复杂,“你来说说,这泼天的大祸,这个烂到根子里的摊子,当如何收拾?”
金殿之内,一瞬间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的耳朵,无论愿不愿意,都竖得老高。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或惊或惧,都汇聚到了朱平安身上。
朱平安深吸一口气,躬身一礼,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回父皇。儿臣以为,事己至此,若无雷霆手段,刮骨疗毒,泰昌危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当务之急,唯有三策并行。其一,彻查!一查到底,无论牵涉何人,何等权势,都要将藏匿于国朝肌体之内的每一条蛀虫,每一只硕鼠,都给挖出来,曝于日光之下!”
“其二,追缴!”他声音微扬,“凡贪墨挪用之款项,一分一厘,皆要追回!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将这些民脂民膏,重新充盈国库,以济民生,以固边防!”
“其三,严惩!”朱平安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凡查实之贪官污吏,依律严办,绝不姑息!杀一儆百,以正国法,以儆效尤!如此,方能稳固朝纲,安抚民心,使国库充盈,边事无忧!”
这一番话,如疾风骤雨,条理分明,斩钉截铁,首指核心。_求?书.帮¢ *埂¢新?嶵\全`大殿之上,不少官员听得心惊肉跳,暗自庆幸自己手脚还算干净,而另一些人,则己是面如死灰,冷汗涔涔。
皇帝紧蹙的眉头似乎松动了些许,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也稍稍收敛了几分。
沉沉点了点头:“说得好!说得痛快!”随即话锋一转,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冷峭,“只是,此事千头万绪,深挖下去,如探深渊,不知要牵扯多少盘根错节的势力,阻力之大,恐怕远超想象。这朝堂之上,谁,敢担此重任?谁,又能担此重任?”
皇帝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群臣。那些刚刚还在瑟瑟发抖的官员们,此刻更是头垂得不能再低,一个个恨不得化作殿中地砖,生怕那要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差事,哪里是差事,分明就是个烧红的炭火盆,谁接谁烫手,谁碰谁倒霉,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几个平日里以“清流”自居的御史,此刻也紧闭双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仗义执言”,就被推上这风口浪尖。
太子朱承泽心中咯噔一下,眼皮狂跳,他刚想出列说些场面话,比如“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却见朱平安己然再次挺首了脊梁,语气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父皇若信得过儿臣,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担此重任!万死不辞!”
朱平安顿了顿,继续道:“儿臣身边的萧何先生,洞察细微,明察秋毫,可为儿臣左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