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寝宫外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1\9·9\t/x?t,.·c·o,m^“陛下,林丞相和三殿下……到了。” 赵福全的身后,跟着两道身影,一个是身着绯色官袍,鬓角微霜,面容清癯,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儒雅风采的当朝丞相林如海;
另一个则是穿着明黄色亲王常服,身形略显臃肿,脸上带着几分未睡醒的惺忪与被强行叫醒的不悦的三皇子朱承玉。
两人一踏入寝宫,便感受到了与殿外截然不同的压抑气息。烛火摇曳,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诡异。皇帝朱乾曜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只留下一个穿着明黄寝衣的萧索背影。
朱平安则静立一旁,面无表情,典韦、许褚如两尊铁塔般护在他身后,而陆柄则像拎小鸡一样,将那名死士“枭”按跪在地。
林如海到底是久经风浪,目光在殿内迅速一扫,看到地上的“枭”和那份散落在桌案上的密信,以及朱平安手中的另一份卷宗,心中己然咯噔一下,但面上却不露分毫。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老臣林如海,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急召,所为何事?”
朱承玉则显得有些茫然和不耐,打了个哈欠,嘟囔道:“父皇,这三更半夜的,儿臣……”
“跪下!”朱乾曜猛然转身,声音如同炸雷。他双目赤红,哪里还有平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与深可见骨的失望。
朱承玉被这声怒喝吓得一个激灵,酒意和睡意瞬间消散大半,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惶恐地看着自己的父皇。林如海也是心头一震,但依旧维持着镇定,缓缓跪下:“陛下息怒。?k!a^n+s!h`u~d·i/.·c¢o?m′”
朱乾曜的目光如刀,先是刮过林如海,然后落在他呈上的那块黑铁腰牌和密信上。“林爱卿,你先看看这个。”
赵福全颤巍巍地将腰牌与密信捧到林如海面前。林如海的视线触及那腰牌,瞳孔几不可察地一缩,但当他拿起腰牌细看,又看到那封笔迹熟悉的密信时,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难以置信的悲愤。
“陛下!”林如海将腰牌与密信高高举起,声调陡然拔高,带着被冤枉的激愤,“此腰牌确是老臣之物,但这密信……这、这简首是荒谬至极!老臣与陛下君臣数十年,更是儿女亲家,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派死士刺杀朝廷命官,焚毁证据?老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会用如此明显的信物去授人以柄啊!这分明是栽赃!是陷害!”
他转向朱平安,眼中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六殿下,此事是你发现的?老臣不知在何处得罪了殿下,竟要受此奇冤!”
朱平安迎着他的目光,平静道:“丞相大人言重了。本王只是奉旨查案,人证物证俱在,不敢妄言。”
“人证?物证?”林如海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的“枭”,“就凭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刺客,和他身上一块不知真假的腰牌,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件,就能定老臣的谋逆之罪?陛下,这京中想要构陷老臣的人,难道还少吗?一块腰牌,仿制不难;一封信,模仿笔迹更是易如反掌!老臣恳请陛下明察,切勿被奸人蒙蔽,寒了忠臣之心啊!”
他一番话说得是声泪俱下,情真意切,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k^e/n′y¨u`e*d\u/.′c`o!m?朱平安静静地看着他,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演,继续演。你辩解得越是精彩,待会儿摔得便越是惨烈。若非他早有准备,恐怕也会被这老狐狸的表演所迷惑。
朱乾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中却是一片冰冷。林如海的辩解天衣无缝,句句都打在常理的要害上,这确实不符合一只老狐狸的行事风格。他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另有隐情?
朱乾曜不动声色,他要看看,这对“忠臣”“孝子”,还能演出怎样一出好戏。他的目光缓缓转向跪在一旁,早己吓得面无人色的朱承玉。
他的目光转向跪在一旁,早己吓得面无人色的朱承玉。“老三,你呢?贪墨银两,私购铁料,豢养私兵三千,意图嫁祸太子,你又作何解释?”
朱承玉浑身一颤,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涕泪横流:“父皇!父皇饶命啊!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他拼命磕头,额头很快便见了血迹,“那些银两,儿臣、儿臣确实收到过一些,但都是……都是下面的人孝敬的,儿臣以为只是些寻常的孝敬,怎会知道那是贪墨来的赃款啊!”
“至于私购铁料,豢养私兵,更是无稽之谈!儿臣哪有余钱做这些?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