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孙康年脸色煞白,最后一丝侥G幸心理也被击得粉碎。他知道,这位六皇子既然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就必然是做足了准备。
他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殿下明鉴,老臣……老臣有苦衷啊。”
孙康年满脸苦涩,将户部内部的盘根错节、各方势力的利益纠葛,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周霆珏如何仗着大皇子的势,在部里一手遮天;刘德全又如何见风使舵,两头通吃。这笔赈灾银两,从国库出来的那一刻,就像一块肥肉掉进了狼窝,无数双眼睛盯着。
他这个户部尚书,听着风光,实则像个裱糊匠,整日在这群豺狼之间周旋,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殿下,这是官场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了。”孙康年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劝道,“水至清则无鱼,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就连陛下……对此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远在景昌,鞭长莫及,不如……不如就忍下这口气,徐图后报。为了五万两,不值得啊!”
“规矩?”
朱平安听完,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张名贵的红木书案前,猛地一掌拍下!
“砰!”
一声巨响,坚硬的桌面应声而裂,一道狰狞的裂痕从他掌心下蔓延开来。
孙康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骇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连后退,一脸惊恐地看着朱平安。
只见朱平安转过身,双目赤红,那压抑了一路的怒火,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我的百姓在饿死!我的士兵等着抚恤银去养家糊口!”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狠狠剜在孙康年的心上。
“你跟我讲规矩?!”
“去他妈的规矩!”
滔天的煞气从朱平安身上喷薄而出,那不再是皇子的威严,而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属于帝王的暴戾与霸道。孙康年在这股气势的冲击下,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朱平安冰冷地盯着他,一字一顿。
“孙大人,明日一早,卯时之前,我要在户部衙门,亲眼看到剩下的五万两白银,一两都不能少!”
“否则,”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不介意让京城的菜市口,多几个户部官员的冤魂!”
话音落下,朱平安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带着典韦和许褚,如同他们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窗外的夜色之中。
书房里,只剩下孙康年一人,呆呆地看着那张裂开的书案,浑身冷汗,如坠冰窟。
他知道,京城,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