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罕见落了雪,泽砚裹着狐裘缩在屋内,炭盆里还燃着银骨炭。¨5′0′2_t¨x^t\.,c\o·m/
说来也怪,到了金丹便可适应四季寒暑,泽砚这后天冰灵根修士,竟是里面最怕寒的。
雷劫过后,苍澄师伯常来归宁峰做客,美名其曰,修补护峰大阵。
凌少顷还在改院里阵法,温玹性子不好热闹,归宁峰在白银素裹下有了几分宁静。
拍门声吵得泽砚无法入睡。
寒风顺着拉开的缝隙呼呼钻进屋内,楼兆扬着手冲里头探出脑袋的人打起招呼。
泽砚目光落在楼兆身后,一绿一白两道身影站在院中。
“师尊,季师伯”
屋内,四人围炉相坐。
泽砚手腕搭着丝帕,等着季自虞把脉结果。
淮禾端坐在身侧,一旁时而响起咔咔声。
是楼兆在嗑瓜子。
“诶...诶!师伯你要干嘛!”
手指长的银针捏在季自虞指尖,瓜子撒在桌面,楼兆到抽一口气,呲牙舔着下唇,尝到一丝腥甜。
泽砚倚在门口,手放在身后门闸,警惕望向季自虞。
“小弟子,过来”
木门敞开,寒风夹带雪粒子迎面吹来。
雪地中留下一串浅显足迹。′精?武_晓′税_徃^ ¨埂.欣~醉,快/
狐裘落下两根白毛,落在安祁手心。
树木积雪,忽的砸在地面,堆出一座小山。
水凝化冰,晶透薄冰包裹着枝干,泽砚没有防备踩上,重心转换,连人带雪埋进枯叶。
“小弟子,你跑什么?”
淮禾慢条斯理走来,站在雪里看着钻出脑袋的人,凤眸里带着戏谑。
“师伯他都要扎我了,不跑留着当刺猬吗?”
“那是给你重塑手部经脉,难道你一辈子不打算治了?”
泽砚抖掉钻进衣袍的雪粒子,两手揣进衣袖取暖,寒风刮人,鼻尖和两颊泛着淡红。
“那你这个做师尊的不和弟子知会一声,把你徒弟的命随便交给别人”
闻言,淮禾凤眸轻颤,嘴角噙着笑意拎住泽砚后领,轻飘飘将人带到季自虞跟前。
“现在知会了”
嚎叫惊飞寒林栖息的鸟兽,振翅抖落树层积雪。
楼兆别过头堵住耳朵,细长银针悬在手腕上方。
“还没扎,叫什么!”
淮禾放在膝上的手攥紧,强忍住把人丢出屋子的冲动。
“师尊,改天行吗?我好有准备”
平日倦懒的嗓音透出一丝哀求,尚未长开的五官皱在一起,表达内心极度抗拒。¢幻·想\姬/ \已.发+布_罪?歆/璋.截¨
“忌医可是大忌,一月后秘境开启,大能传承现世,各宗会派人前往,如果你想死在秘境,可以改天”
淮禾起身甩开衣袖,垂眸扫过陷入沉思的小弟子。
屋内余下季自虞和泽砚。
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摆在季自虞手边,炭火发出噼啪的动静,季自虞在等。
凡尘摸爬滚打催熟泽砚心智,让她在同龄人甚至年长者中脱颖而出,接受结果,叛逆结果,自以为看透人心,又自我蒙蔽在其中。
如不是那偶尔迸发出的求生欲,季自虞都怀疑她哪次会寻个理由找地把自己了结。
对世事看淡,不见得好事。
“季师伯,下手可以轻点吗?我怕疼”
泽砚垂下的眼眸抬起,撩起右手层叠的衣物,褪去上面的皮质护腕。
狰狞疤痕露在天光下。
断脉重塑,无异于重新剖开皮肉,找寻内部经脉。
重塑不需要银针,以季自虞的修为,怎能让她在第一时间逃脱。
泛着生机的灵力注入断脉,如白宣纸般脆弱的皮肤下,青筋鼓起,在里头不受控制的扭动,牵扯血肉,血呈现雾状浮在肌肤。
桌角在掌心裂出纹路,指节过度用力泛着白,泽砚松开桌角,垂下的胳膊还在颤抖。
雪粒子砸在窗柩发出沙沙声,楼兆贴在木门观察里头动静,风起雪落,院中伫立的仙人扫去肩膀积雪,天色渐暗。
炭火不知何时燃尽熄灭,汗珠密密麻麻布在额头,紧闭的眼睫轻轻颤动。
季自虞沉浸心神牵引断脉定位,蓦然,唤住对方。
极度隐忍的痛呼传出,经脉内里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