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然后才整理好了自己的语气,平静,又有些怜惜的表示:“我把你关在这里,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怎么会呢。-白~马?书·院~ .嶵_辛?蟑¢劫~哽\新^筷`”
莉莉丝摇了摇头,她这次没有再去看他的眼睛,而是看着被自己捧在掌心的这只手,低着头静默一瞬,然后才轻声道:“……我心甘情愿的。”
“……”
谢淮礼的喉结微微滚动,错开的目光稍显狼狈。
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可你会画画,还能画得很好,要是没有我,你能轻松成名。”
莉莉丝仍是摇头。
“不重要。”她说,稍稍用了些力气握住他的手,用一种近乎固执的语气否认道:“比起您给我的承诺,那些都不重要。”
“我只想要您承诺给我的这一处栖身之所,其余的都不重要。”
——她没有撒谎。
这一点,谢淮礼还是看得出来。
可是……他究竟给了这傻姑娘什么好处,不过是些随口就能吩咐的身外之物,哪里就值得她这样说了?
他的心里泛起酸胀的怜悯和难以言喻的柔情,同时也对自己此前的犹豫不安产生了莫大的鄙夷。
人甚至不能共情曾经的自己,哪怕只是五分钟之前的。
说到底,他在害怕什么呢?怕这个连自我价值都可以否认忽略的女人会因为什么理由把利刃送入他的胸口吗?
在他这位温顺过头的情人面前,哪怕是嫉妒和不满都好像是在对她无理取闹。
也许是因为我真的已经在谢家家主的位置上呆了太久,久到会下意识担心把这样一个女人送上家主夫人后的结果吧。
会生出那样的心思,本质不过是连一点真心偏爱也不愿意承认的自私鬼。?狐·恋-雯.穴~ ~已?发`布?嶵!欣?章?截`
莉莉丝没能听到他其他的问题,因为男人揉捏她发丝的手指松开,转而撑在了床榻空余的另外一侧,就这么直挺挺地在身边躺了下来。
女人默许了这份沉重的压力,任由谢淮礼的脑袋抵在自己的小腹上,就这么在自己旁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她略作思考,抬手抚上对方头顶,而谢淮礼没有拒绝,稍显紧绷的身体反而还稍稍放松了几分。
“我刚刚在想……要不要顺便把你从这里接出去,直接娶你做谢家的家主夫人算了。”
他漫不经心地喃喃自语,却让那只抚摸自己头顶的手掌跟着一停。
意料之中的,莉莉丝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喜悦或是忧虑的情绪,而是叹了口气,认认真真地评价道:“您疯的比我想象中夸张了点,先生。”
她说这话的时候,谢淮礼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她的表情,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不想嫁给我。”他道。
并非不能理解,只是,为什么?
是对未来的恐惧不安,还是单纯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担心婚后两人之间的地位差异?
“没这个必要罢了。”她柔声回答。“我在这里,您同样可以从我这里拿到一切您想要的东西。”
谢淮礼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心想,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想要什么。
……不。
她知道的,她再了解不过了。
莉莉丝打量着他表情的细微变化,慢慢露出微笑。
“我还记得帕夏的故事和他的结局,先生,我也知道您带我回来的理由是什么。”
她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抚摸着他黑色的发丝,垂眸俯视着这张正躺在自己膝上的面庞,谢淮礼脸上松动的柔情被迫消失了,因为一个名字的出现,他只能被强制扯回了谢家家主的身份后面。,k-a′k.a-x`s.w^.!c+o.m,
“哪怕您现在用不着omega的信息素,您也需要一张挡箭牌为您的一些不合理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
他想起医院的那次见面,想起帕夏最后发疯绝望的眼神,想起女人是如何沉默着走过病房的大门,而那个时候的他在事不关己的想:这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
她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就看清了自己的意思,看清了这些所谓的偏心和宠爱,以及为什么没有立刻收取她的信息素的原因。
一个漂亮的花瓶。
一个给谢家一切荒唐行为充作理由的挡箭牌。
她可以和谢言亲近,可以成为他独宠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