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大小官员,无一不与杨岐山有些牵扯,他们定一个也跑不了。
“啪!”宋志明将一沓子文书狠狠拍在案上,冷眼扫过众人:“新月县瞒报灾情、囤积售卖官粮、谋财害命的桩桩件件,本官全都记在心里。”
此话一出,下首众人无不冷汗岑岑,更有甚者直接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说着,文书痛哭流涕:“我要是不给杨县令,啊不是,我要是不听杨岐山的话,他就要绑走我三岁的稚儿啊!”
县丞方远也跟着跪下,不同的是他并未哭泣,只冷笑道:“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他还不善地看向宋志明:“给谁当狗不是狗,我只是没跟上个好主子,这罪……”喉咙动了动,他一字一句道,“我认。”
二人身后的里正们也是惶恐万分,这当官的都跪了,他们也只能跟着下跪,不然小宋大人怪罪起来,那可是吃不消的啊。
不光议事堂中的众人心下恐惧,门外听到声音的衙役也露出惊恐的神情。
扬大人的事他们也逃脱不开啊!
一时间,衙署中人心惶惶。
唯有宋志明身边的赵昭平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撇撇嘴皱眉对众人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早点干什么去了?”
众人闻言,接着不住磕头大喊‘饶命’。
宋志明觑了眼赵昭平,后者不慌不忙闭嘴。
他目光如刀般扫过跪着的官员,沉默许久。
默然间,官员们内心无不惊恐万分,唯恐自己数罪并罚,即便其中有人觉得自己并未犯下大错,也不敢开口求饶。
一番威慑过后,宋志明换了个姿势,微微俯身看着最前方的文书和县丞,幽幽道:“但圣上仁德,命我以治蝗为先……”
“你们若是愿意将功补过,本官也好从轻处罚。”
话音一出,大多数官员心下大喜,个个睁大双眼抬头看向上首的宋志明。
只一位角落的里正颤巍巍开口:‘大人,灭蝗之事复杂非常,还是得从长计议……’他也是想到上次忙碌焚烧虫卵的阵仗,谁知蝗虫又去而复返,想劝小宋大人认真部署,莫要再荒废人力……
宋志明将眸子看向那老里正,从桌上的纸张中抽出一份泛黄褶皱的舆图,这正是那份他亲自勾画的灾情示意图。
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红圈,之上皆是他标记出的虫卵藏匿地点,经过石友朋的实地侦查,又在上面删删加加,才成了如今模样。
“这些是本官亲自侦查绘制的记录,你们若是不信事实,尽可回去看看各个村落的蝗灾情况,是不是如上面一般紧急?”
说着,那老里正果然上前仔细打量起舆图来,跟着也有其他官员三三两两上前耳语。
老里正自己看过舆图,这才无话可说。
宋志明继续道:“若是诸位还有异议,不若试试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我的敕令符硬?”庆安帝赐给他的敕令符他本不想拿出,以皇权压制官僚未免死板,可他等不及了。
新月县蝗灾迫在眉睫,若不立即行动,恐生变故。
老里正不再言语,县衙的文书头上也渗出冷汗,一阵死寂过后,方才还直言不怕死的县丞方远竟是抬头看向年轻的钦差:“若是大人一心治蝗,别的人本官不敢保证,可我方远愿意一试!”
说着,他拱手跪了下来。
由方远带头,众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卑职等愿听候大人差遣!”
宋志明望着堂中众人,指尖无意识扫过手中的敕令符,心下暗道:原来这便是权利的滋味。
令人试过之后,便欲罢不能。
宋志明扬头,看向齐刷刷跪着的黑色头颅,眼眸深邃而悠远:他宋志明要从脚下这片土地,从新月县开始,让自己走得更高、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