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冬天,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卡¨卡/小+说-徃· ′追_最?鑫`彰.节*燕王府深处,一间烧着地龙、密不透风的书房里,气氛却比外头的冰天雪地还冻人。
朱棣捏着一封刚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手指头捏得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他那张棱角分明、向来沉稳如山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纸背,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砰!
他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紫檀木书案上!震得笔架上的狼毫笔跳起老高!
“水泥一夜成堡?!瞬息千里传讯?!新式火器轰得鞑子哭爹喊娘?!马蹄铁马镫让骑兵 如虎添翼?!还有那…那什么‘天雷’?!声若惊雷!烟似毒龙?!呛得北元精锐死士屁滚尿流?!唐云!唐云!又是这个唐云!”
朱棣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被深深刺痛的自尊!他猛地站起身,在铺着厚厚熊皮的地毯上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虎,焦躁,不甘,还有一股子被后浪狠狠拍在沙滩上的憋屈!
“他一个山野村夫!靠着点奇技淫巧!靠着拍马屁哄得老头子开心!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弄出这些玩意儿?!本王在北平!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却还要用着祖传的破烂刀枪!看着那帮鞑子骑着快马在边境耀武扬威!憋屈!真他娘的憋屈!”
书房角落里,一个穿着灰色僧袍、身形枯瘦的老和尚,正闭着眼睛,慢悠悠地捻着一串油光锃亮的佛珠。正是朱棣的头号智囊,道衍和尚(姚广孝)。他听着朱棣的咆哮,听着密报里那些惊世骇俗的描述,枯井无波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殿下,息怒。”道衍的声音如同古井深潭,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怒,伤肝。于事无补。”
“息怒?!”朱棣猛地转身,瞪着道衍,眼珠子都红了,“你让本王怎么息怒?!你看看!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唐云那小子!靠着这些‘奇技淫巧’,现在是什么地位?!救皇孙!清太医院!除‘苍狼’!连蓝玉那莽夫都喊他兄弟!老头子更是对他言听计从!‘放手去做,咱信你’!这他娘的是什么?!这是尚方宝剑!是护身符!再让他这么搞下去!这大明朝!还有本王什么事?!”
道衍缓缓睁开眼,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如同暗夜里的烛火。\b!i·q¢i¨z*w¨w?.*c^o!m¨他捻动佛珠的手指停了一下,声音依旧平静:“殿下所言极是。唐云此人,己成气候。其所倚仗者,非权谋,非军功,乃‘格物’也。”
“格物?”朱棣眉头紧锁,“就是鼓捣那些破铜烂铁烂泥巴?”
“正是。”道衍微微颔首,枯瘦的手指捻动佛珠的速度快了一丝,“水泥筑城,电报传讯,火器轰鸣,乃至那惊世骇俗的‘天雷’…皆出自‘格物’之手。此道,看似微末小道,然其力可开山裂石,其速可追风逐电,其威可惊神泣鬼!实乃…改天换地之力!”
他抬起眼皮,目光如电,首视朱棣:“殿下欲成大事,不可不察!不可不备!效其法!集其智!研其器!方是根本!若只知厉兵秣马,而不知格物之利,犹如猛虎无爪牙,蛟龙失云雨!终难敌那手握‘天雷’之人!”
朱棣的脚步猛地顿住!道衍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头!他之前只觉得唐云走了狗屎运,弄出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讨老头子欢心。可道衍这一剖析,他才悚然惊觉!这“格物”之力,竟恐怖如斯!能一夜筑城!能瞬息传讯!能造出惊雷!这他娘的己经不是奇技淫巧了!这是足以颠覆战场格局!甚至动摇国本的力量!
一股寒意夹杂着巨大的危机感和…前所未有的野心,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朱棣的心头!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掌握这股力量!
“大师!”朱棣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焦躁,只剩下冰冷的决断,“你说得对!本王不能输!也输不起!这‘格物’之道,本王也要有!而且要更强!”
道衍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如同老狐狸:“殿下圣明。”
“来人!”朱棣对着门外一声低喝。
一个亲兵统领应声而入:“殿下!”
“去!把王府后面那片堆放旧物的偏院,给本王腾出来!立刻!马上!”朱棣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再派人!给本王把北平城!还有周边州县!所有手艺好的铁匠!木匠!尤其是会摆弄火器、火药、机关消息的匠人!不管用什么法子!给本王‘请’来!高薪!厚赏!敢不来?绑也绑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