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气凝神,目光如铁匠钳般紧紧锁在萧凌云身上。\第¢一,看-书`网′ _已\发\布~最`新.章?节,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用长柄铁钳夹起那烧得赤红,外壳已硬化的黏土铁团,浸入一桶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粘稠桐油之中。
滋啦——
淬火的白烟如同怒龙般蒸腾而起,那声音远比他们熟悉的任何一次淬火都更加绵长深沉。
仿佛带着金属内部的嘶吼,在闷热的工棚内久久回荡不息,震得人耳膜发麻。
烟气未散尽,萧凌云已抄起一柄特制的短柄重锤。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筋肉贲张,吐气开声:
“开!”
重锤干脆利落地劈开了经过特殊处理的试验铁锭。
断面暴露在空气之中。
围观铁匠顿时一阵骚动,几个年轻匠人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困惑。
断口并非他们熟悉的熟铁或生铁那种粗砺、泛着灰黑的纹理,反而呈现出一种令人惊异的景象。
无数蛛网般密集、均匀的银白色结晶颗粒凝结在一起,闪烁着细微而冷硬的光泽。
“萧将军,”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铁匠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满是不解:
“恕小人眼拙,您这手法……似乎也未显出多少独到之处啊?”
“这胚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颗粒,依小的看,这不反而像是火候过头,杂质析出?”
“折腾这老半天,怕不是……多此一举?”
人群中响起几声附和的低语。ˉ?′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唯有几个须发皆白,皱纹如同铁器锻打痕迹般深刻的老铁匠,望着那奇异的断面纹路,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拈着胡须,陷入了沉思。
萧凌云目光平静无波,并未因质疑而动容,只淡淡吐出三个字:“不急,未成。”
只见他放下锤子,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件。
一个黄澄澄、打磨得极为精细的铜制圆筒。
它一头尖锐如针,凿有细小孔洞。
另一头则似蜂巢,连着精巧的机关结构。
他将细孔端对准炉中另一块早已烧得白炽,近乎融化边缘的红热铁料,深吸一口气,凑近那机关端口,以掌控气流的方式,极轻极稳地一吹。
呼——
一道幽蓝色的火焰如同毒蛇的芯子,瞬间从细小的孔洞中喷涌而出。
这火焰细若游丝,其色幽暗诡异,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灼痛的恐怖高温。
它缠绕着那块赤红的铁胚,发出骇人的低啸声,将其完全吞噬。
“此物名为风煤吹管,”萧凌云解释的声音穿透了火焰的嘶鸣,依旧沉稳,“可聚风势,引空气入内,激发煤中纯质,形成这幽蓝炽火。.三?叶-屋? ^更-新?最,全,”
“此火能透肌入骨,使火力直达铁料最深处,令其内外受热皆透而均匀。”
“唯有如此,方可将铁中杂质,真正熔炼提纯!”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先前质疑的年轻铁匠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额上汗珠更密了,眼睛瞪得溜圆。
“我的个乖乖!这……这蓝火的温度……着实烫得邪门了!”
他身边的老匠人也倒抽一口凉气,发出由衷的赞叹:“妙物!此器看似小巧,内有乾坤!”
质疑声悄然隐去,棚内只剩下火焰燃烧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如今无论是谁,望着那被妖异蓝火包裹的铁胚,眼底都燃起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期待。
这位深藏不露的年轻将军,究竟要锻出怎样一把刀来?
刀胚初成,趁着那份由风煤吹管赋予的独特高温余韵犹在,正是趁热打铁的关键时刻!
萧凌云一把挽起袖子,露出精干结实的小臂,他双手稳稳握住一柄足有百斤重的方形长柄大锤,身体如拉满的弓。
沉腰立马,吐气开声。
那重锤如同他手臂的延伸,带着奇特的韵律和爆发性的力量,如暴雨般精准地锤打在通红的刀胚之上。
飞溅的火星炽热耀眼,如同夏夜划过天际的一颗颗流星,灼烫的空气掠过围观者的脸庞,映亮了他们惊讶的眼眸。
“这……这又是哪门子锤锻之法?”
一个中年铁匠看了一会儿,眉头拧成疙瘩,忍不住开口。
“萧将军,这手法看着太乱了!这般捶打,劲道稍有不均,怕是要毁了这块好胚子啊!白瞎了前面那些工夫!”
“闭嘴!”
为首的冯老铁匠猛地低喝,眼神锐利如刀,狠狠瞪了说话之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