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天,逃亡中的司马颖被捕,囚禁于邺城,处于堂叔司马虓的监控之下。′1+4?k,a^n?s?h*u/._c!o~m?
要说司马虓的为人还是不错的。此前,他曾上过一封奏疏,表达对司马颖的同情。奏疏是这样写的:“成都王司马颖离经叛道,完全是被奸人误导,至于他本人则不该过分苛责。况且,先帝的子嗣自从元康年以来就被杀得所剩无几,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一想到这里就心痛。臣建议废掉成都王,将之改封。倘若草率把他杀了,既有违陛下的仁慈,又让旁人说皇室缺乏骨肉之情,臣实在是既悲伤又惭愧,自觉无颜面对天下士人。”
因而,司马虓并没有要杀司马颖的意思,司马颖也就有一天算一天地苟延残喘。可好景不长,刚刚过了一个月,司马虓突然暴毙身亡。司马颖意识到自己的命走到头了。
果不其然,司马虓的幕僚刘舆(“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刘琨的哥哥)生怕司马颖在邺城余威尚存,有死灰复燃的危险,遂压下司马虓的死讯,并派人假扮朝廷使者,矫诏赐死司马颖。
这天深夜,牢房中的司马颖得到了一些风声。
“听说司马虓死了,是吗?”他向看守狱卒问道。\w.a!n-b?e¨n..,i,n!f¢o^
“不知道。”
司马颖仔细端详着狱卒:“你、你今年多大啦?”
“五十。”
“人说五十知天命,你知不知道天命?”
“不知道。”
“唉……”司马颖叹了口气,即便他一点都不聪明,也明白自己死到临头了,“我、我想问问,如果我死了,天下会安定,还是会继续乱下去。”
狱卒沉默不语。他觉得司马颖有点过高地估计自己的影响力了。眼下时局动荡,又岂是区区一个司马颖的死活所能左右的?
司马颖见狱卒还是不理他,又央求道:“从我逃离邺城迄今已有两年。这两年来,我都没洗过一次澡,麻烦你帮我盛点热水,让我洗个澡再死,行不行?”虽然司马颖浑身脏兮兮,蓬头垢面,可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原本长相俊秀。¢看\书^屋?暁.说′王? ·追~醉¨新+璋^踕,不过,他的眼神却比往日更加没有神采。
在司马颖旁边,他的两个儿子号啕大哭。狱卒依旧没动窝。
司马颖也哭了:“求你了,能不能别让这两个孩子看着我死?好不好?”
狱卒似在犹豫。
“求求你了!”
狱卒总算把司马颖的两个儿子带到了隔壁囚室。
司马颖心里稍稍踏实了些。他解开自己的发髻,披头散发地躺了下去。
“你动手吧。”
是夜,司马炎的第十六子——成都王司马颖被狱卒勒死,卒年二十八岁。
司马颖死后,他的故吏都害怕受到牵连四散逃亡。到了他出殡的那天,邺城百姓无不唏嘘感叹。
“想当初他那么风光,死了连个送丧的人都没有,真是世态炎凉。”纵然司马颖有千百个不是,但再怎么说,他统治邺城时期老百姓还过得不错,等到司马颖一走,邺城百姓便惨遭王浚部下鲜卑大军的屠戮。
“不!你看,那不是有一个人吗?”
只有一个人,卢志。
卢志身穿丧服,手扶着司马颖的棺材,步履沉重地走着。
主君本来大有所为,倘若听我劝谏,定能成为当世霸主,无论是统领诸侯中兴皇室,还是静待时机登九五之尊,都不在话下。可如今……卢志心里只有恨,他恨司马颙把司马颖引上了歧途,更恨司马颖烂泥扶不上墙。
后来,卢志成为司马越的幕僚。又过了五年,时逢“永嘉之乱”,很多中原士大夫都逃往长江以南。卢志反而折身向北,投奔镇守并州的抗匈奴名将——司空刘琨(“金谷二十四友&r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