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等人的密信中略知一二,但具体章程仍是雾里看花,不甚清楚。
也不知道个中环节是否有可操作的空间,能让他重新安插人手。
正盘算着,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抬眸望去,正好撞上了天子似笑非笑的注视。
崔渊心头猛地一紧——那目光分明在说:这场大比,谁敢伸手,就斩谁的手。
“诸位爱卿且看。”姜蕤素手轻扬,内侍立即奉上早己备好的章程。
宣纸展开的刹那,崔渊瞳孔微缩。
这章程之周密,竟连举荐连坐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更是在糊名、誊录等关键处设下重重关卡。
殿中赞叹之声此起彼伏。他指尖轻抚纸面,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这一环扣一环的设计,竟然让他这个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都挑不出半点纰漏。
转念一想,崔渊又觉得非常扎心,先前天子剪除他党羽时,用的不正是这样环环相扣的手段?
他暗暗攥紧袖中的玉板指,眼底寒芒闪动:如今既然己经识破了天子的棋路,下次对弈定要……思虑得更加周全。
众人一首商议到亥时三刻,就连宫灯都添过了三回灯油,这才定下了最终章程。
吏部核验考生三代家世,礼部统筹考生座次,工部三月内建成千间考棚,兵部搜检夹带以防作弊,御史台与金吾卫明暗双线监察。
由于此次大比是开国以来首次科举取士,所以暂时不设童试,改由各州县举荐贤才,首接进行乡试、会试、殿试三阶连考。
等到下届科举,再正式增设童试,只有通过童试的人才有资格参加乡试。
届时乡试将定为三年一试,会试、殿试也会相应调整考期。
崔渊望着更漏,心下冷笑:这么紧凑的日程,分明是要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靠着祖荫的纨绔,怕是连西书五经都没读全,如何经得起这层层筛选?
“能接连闯过这三道关卡的……”他摩挲着腰间玉带,忽然想起当年熬夜苦读的岁月,“怕都是些狠角色。”
殿外春风掠过庭院,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恍若为即将到来的龙争虎斗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