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气度不凡,尤其走在前面的中年人,一身山岚对襟长衫,虽然循东齐世家家主做派,两鬓星白,外貌看来年岁稍长,但面白无髯,面目温润平和,一双桃花眼神采风流,唇不笑眼自笑,观之可亲。·l¢o·o′k¨s*w+.!c-o′m,
年轻人则剑眉星目,一双眼颇得身旁长辈的真传,只因阅历稍浅,眼中波光流转,不似长辈自带笑意,而是锋芒显露,意气风发。
顾潇然自从被按到掌门座上,四处跑的次数也少了,东齐大小神仙满地跑,走在街上一不留神就能遇上个什么侯爷什么世子,比山上的猴子柿子还多,她也等闲记不全,半天才憋出一句:“这应该就是简家主吧,一个什么什么侯爷的?”
简星粲道:“永安侯简流景,和他嫡长子简从临。”
这下顾潇然想起来了,不是因为这位侯爷,而是因为他的儿子。简世子从小便天资聪颖,颇得其父器重,结丹后不久便跻身东齐大能之流,现下在天星榜上行六,黎曳死后是第五,堪堪在顾潇然原先之上一位。
东齐世家几乎人人入世,清修困难,向来少出剑修,大能皆以丹修器修为主,这二者好是好,拥有前者就像拥有一个强大的续命法器,拥有后者则相当于怀抱着摇钱树聚宝盆,只不过稍欠锋锐,少有被选上天星榜的。/E`Z^小+说¢罔* ′首¢发~这位简世子就是个器修,他于此道上别有天赋悟性,又背靠简家家大业大,各世家往来求法器者甚众,天才地宝视如沙砾,竟将他捧成了世间第一流的器修,眼下天星榜上框了这么多黑框,待尘埃落定,他说不定还能跻身前三甲。
简氏父子一亮相,场中顿时一静,站的坐的都不忙着客套挤攘了,此起彼伏地给简侯爷与世子问安。
简流景不紧不慢地环人群拱一圈手,顺带又满嘴招待不周地赔了一圈罪,脖子转轮一般终于转到这边时,却忽然顿住了。
顾潇然,或者应该说是简星粲与他目光相接,彼此各自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若说打量也罢,但顾潇然对着他视线,却明显感觉做为一位主人家,这目光停留的时间微妙的久了些,超过了环视宾客时应当有的分寸。
直到傅无凭起身,简流景才挪开视线,同昆仑一众人回礼。~精?武,小¨税+网. \已·发¨布\最?芯~蟑/結¨
十方毕竟根基深远,死而不僵,更何况这气还一直不上不下的吊着,就是死不干净,坐的位置也偏僻不了。简星粲就坐在傅无凭下首,简流景与傅无凭寒暄完毕,很自然地便转过身,面朝简星粲拱手做礼,口中试探道:“这位是……?”
“不才,”简星粲不紧不慢地起身还礼,笑容斯文得体,“暂代十方事务,侯爷有礼了。”
便是在这个距离,顾潇然忽然注意到这位永宁侯腰带上系着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玉佩,水足色润,白玉雕花。
简流景脸上也带着三分笑意,眼中光芒暗沉全是城府,心思全沉在里面,一点看不出具体情状,只面上露出了然之色,“哦”了一声,却又好似突然有了虚心求知的欲望,非但不走,还倾身凑近一些,请教道:“十方果真钟灵毓秀,还有如此俊朗的人物,在下竟不曾见过。敢问仙君姓名,如何称呼?”
顾潇然神识一凝,久违的有了种心跳加速,一下比一下强劲的错觉。
简星粲也没在意,口唇微启,正当简流景凝神听他回答时,变故突生。
此刻厅内主客尚未正式入座,修士们三五成群,散乱站着,人群外围突然传来惊叫。靠内修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从人缝中看到隐约有人拿出了法器符箓,刀光剑影间竟是不顾其它直接出招了。骚乱仿佛波涛,一浪浪迅速往里传递。
有人大喊:“这究竟是什么!”
旁边人尖声回应:“毒虫!虫子有毒,不要让它们爬到身上!”
人群一散开,顾潇然终于能看清,简府四方的青砖黛瓦竟已经变成了红色,四下包括地上都是血淋淋的一大片,仿佛凶案现场,满地满墙的血。
细看发现那些原来不是血,是无数浪潮一般的、层层叠叠的血虫在往这边爬来!
远看根本分辨不出虫子的大小形状,只能看见红潮疯了一般往近处爬,稍有不慎就要被虫群淹没,压倒在下面吃尽血肉。
瞬间所有修士都再顾不上许多,各类法器符箓不断往地上扔,虫群杀灭了一波又来一波,源源不断。
分不清虫子究竟是从哪来的,四面八方都有,有从院墙外翻进来的,院门外爬进来的,甚至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