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土壁上渐渐有泥沙簌簌掉落,呼延伊意识到这“救命稻草”支撑不了多久,马上就要被自己拽下来了,他心中一慌,不由伸直腿脚,惊喜地发现脚尖碰到了什么。\二+捌`墈*书_蛧. ,埂!鑫/罪\全!
莫非到底了,这坑或许并不深?他眼中一喜,刚要放手,惊觉脚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
并不硬实,反而柔软、蓬松,甚至……带着有规律的起伏。
这下面——有活物!
呼延伊脸色发白,脚下无边黑暗仿佛化作狰狞的血盆大口,正张合着等待他落入其中。他颤颤巍巍地缩回腿脚,头生冷汗地向上攀爬,然而,慌乱的拉拽中,手中根须终于不堪重负,疏忽崩断。
“啊!”
在他坠落的瞬间,电光火石之际,洞口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腕——
……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呼延伊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林间穿行漏下的光斑,缓慢照过他凌乱的头发和破漏的华衣,虽形容狼狈,却已经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2!巴?看!书¨旺· \追·醉*芯*璋,結~
他见“救命恩人”一路无话,难得主动找人聊天,却只得到一句略显平淡的回应。
“误打误撞罢了。”云飞道。
其实不难,她心想,深林虽然没有路,但正因如此,策马飞驰过,会留下不少痕迹,只需要注意细心甄别就好。
只是误打误撞?
呼延伊不相信,从脱离保护到掉进坑里,一直到现在,他带的暗卫一个都没出现,谁来救他他都想过,唯独没有想起这个平平无奇的女人。他甚至早都忘了有她这个人,却没想到,最后,唯独是她,第一个找对地方,还“误打误撞”发现的他。
毕竟她救了自己。呼延伊心道,对方既然不愿意说,他难得体贴不再揪着不放,转而换了个话题。
“还要多久才走出去?”
云飞看了看前方,树木横折疯长,还是瞧不见有路的样子。~8*6-z^w^w^.`c*o`m*
保守估计道,“再有一个时辰吧。”
呼延伊吃惊,脱口而出,“这么久!?”
云飞无言,忍不住停下来,转头无奈地朝马背上看了一眼。
这一回眸,让呼延伊一愣,后知后觉的,几分赫意涌上脸颊。
他从小到大,从没像今天这般狼狈,也难得……对方一句话没说,他却在心底,生出小小的尴尬。
“我记得……应该没有跑这么远才是……”他羞赧小声道。
云飞没放在心上,牵上缰绳继续往前走。
“你为何不上马?”呼延伊说到一半,察觉这话不妥,找补道:
“咳咳……我是说,你上来同乘一骑……我们能快点出去。”
云飞摇摇头,林中地势复杂,还是谨慎点好,且黑焰认主,有她牵着才不会闹脾气。
最重要的一点,女男有别,对方还是身份贵重的皇子,同骑一马,实在冒犯,不合适不合适。
云飞没有多想,她没意识到,呼延伊既然让她上马,实际上是提前宽宥了她的“冒犯”。她目视前方,心无旁骛,不知道马背上的儿郎心思早已经打了几转。
“这马真乖,唉~想起我的白雪就生气,居然扔下我,不知去哪撒疯了,等我回去定要好好罚它。”
头一回听人夸黑焰脾气好,云飞心中一乐,只是听见后半句,忍不住开口道。
“它倒也没有故意扔下你……”她替马儿解释道。“只是察觉到可怕的存在,受了惊吓。”
呼延伊的白雪云飞见过,是一匹很难得的良驹,只是好马性能好,某些程度上,直觉也灵敏许多。它察觉到此处有天敌的威胁,本能地避险远离罢了。
“那下面
,到底是什么?”马背上人惊愕道。
“熊。”
云飞头也不回地给出了答案。
而且是头体型巨大,爪子锋利的熊,不然也刨不开那些盘遒的老根,将半个古树的根基掏空,充做自己冬眠的洞穴。
难怪那老榕一副朽木之状,那四周也安静得吓人,试想,哪个不长眼的活物敢踏足巨熊的领地!
呼延伊捂着胸口,后背冒冷汗地一阵后怕,他想起自己踩到的触感,想起方才的险境,若是真的掉下去……
“无事,殿下没把它踩醒。”云飞轻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