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台百丈开外,一处早已废弃多年的老旧冰窖地穴,本是王府储存冬日冰块之地,如今却成了北莽密探头领的临时巢穴。^z¨h¢a*o_h/a\o~z^h^a~n,.?c¢o-m-
头领是个四十出头,鹰钩鼻,眼神如草原饿狼般凶狠的汉子,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几件形状古怪的器物。那器物非金非石,通体漆黑,表面铭刻着扭曲诡异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气。这便是北莽巫师耗费心血炼制的“引煞圭”,共计三枚,一旦依特定方位埋设,再以秘法催动,便能勾连地底九幽阴脉,引爆积郁的阴煞之气。届时,煞气席卷,不仅能污秽祭天台,侵蚀生灵,更能直接冲击北凉汇聚于此的王道气运,使其衰败,甚至反噬。
“哈丹,外围可曾盯紧?”头领声音沙哑。
一名精瘦的密探躬身道:“头领放心,王府的巡逻虽比往日严密了数倍,但我们的人手都已就位,只待时机。负责引爆‘地龙翻身散’的那队蠢货失手,倒也替我们吸引了些许目光。”
头领冷哼一声:“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他们的失败,也让我们看清了王府的反应。徐骁那老狗,果然警觉得很。_0+7·z_w¢..c·o^m/”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日祭天,混乱一起,除了引爆这三枚‘引煞圭’,你们几人,务必按计划行事。一部分人趁乱刺杀王府要员,能杀一个是一个。另一部分,将这些‘添料’的祭品,想办法混上祭台。”
他指了指角落里几个看似寻常的食盒,里面盛放的糕点水果,却早已被浸泡过无色无味的剧毒。“祭天大典,万民瞻仰,若北凉王献上的祭品毒杀了自家臣子,那乐子可就大了。届时,再将徐凤年那‘天煞孤星’、‘不祥之人’的谣言散布出去,说他克死了王府重臣,冲撞了天地祭祀,我看他北凉民心如何稳固!”
“头领英明!”哈丹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双管齐下,不,是数管齐下!定要让北凉这次祭天,变成一场天大的笑话,一场催命的闹剧!为大汗日后踏平此地,扫清障碍!”
头领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那三枚“引煞圭”上,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弧度。削弱北凉气运,动摇其民心,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
王府,议事堂。
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如铁。徐骁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堂下每一位王府高层。1@零?点D×±看±书!? ÷免??费?阅?读°
“今夜之事,魏都尉处置得当。”徐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北莽的耗子,胆子越来越肥了。这‘地龙翻身散’,只是开胃小菜。明日祭天,才是他们真正想动手脚的时候。”
魏都尉上前一步,躬身道:“王爷,末将已加派三倍人手,对祭天台周边进行合围式巡防,任何可疑人等,格杀勿论!所有参与祭典的仪仗、祭品,也已再次查验。”
徐骁微微颔首:“不够。传令下去,王府之内,所有休沐的供奉、客卿,今夜起,轮值暗哨,重点布防在祭天台内围。李先生,”他转向一旁的李义山,“劳烦你再推演一番,看看是否有遗漏之处。”
李义山拱手道:“王爷放心,贫道已将各类阵法禁制重新检视加固。北莽宵小若想在祭天仪式上兴风作浪,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徐骁“嗯”了一声,目光再次变得幽深:“北凉的气运,不容有失。明日,谁敢伸爪子,本王便剁了谁的爪子!”
杀气,弥漫整个议事堂。
……
徐凤年所居的偏僻小院外。
夜风萧瑟,剑九黄佝偻着身子,浑浊的老眼不时望向王府深处,那里灯火管制,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躁动。
他的伤势依旧沉重,气海丹田如破败风箱,一身剑意更是十不存一。但数十年生死磨砺出的直觉,却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今夜的王府,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与凶戾。
“世子……”剑九黄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如今连自身都难保,又能为世子做些什么?只能暗自提起十二分精神,将这小院方圆数丈之地,纳入自己残存的感知之中。若真有不开眼的贼人想趁乱摸到此处,他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世子周全。
……
与此同时,陈凡正提溜着一盏灯笼,混在王府杂役队伍里,进行着祭天大典前最后一轮的“清扫”。说是清扫,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
他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褂子,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帽檐压得极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麻木,完美融入了这群身份低微的役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