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n^i?a′o^s/h^u_w/.¢c_o/m¢
悦来客栈二楼,临窗的雅间内。
“都准备好了?”
身着儒衫的李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有节奏的声响。他的目光并未看向窗外那辆缓缓驶入视野的青篷马车,而是落在下方恭敬肃立的刀疤汉子乌屠身上。
乌屠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嗜血:“会主放心!镇东的‘天罗’,镇西的‘地网’,还有藏在米行、布庄里的弟兄,都等着您一声令下。那小子只要敢下车喝口茶,保管他连人带魂,都留在这青石板上!”
李烨不置可否,转头看向角落里那个一直擦拭着柴刀的青年。
“朱英,你的‘惊蛰’,有几分把握?”
那名叫朱英的青年猛地抬头,眼中是燃烧的火焰,声音嘶哑而坚定:“会主,我这一刀,为大楚三百万亡魂而出。纵使身死,也要在那北凉狗贼的儿子身上,留下我大楚的印记!”
李烨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被冰冷的理智覆盖。他抬起手,正欲下达最终的指令。
就在此时——
“杀啊——!金子!漕帮废舵里有金山!”
“冲进去!抢光他们的!”
一声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嘶哑而贪婪的咆哮,从镇子西侧的漕帮废舵方向,猛然炸响!
那声音,仿佛一瓢滚油倒进了冷水锅,瞬间引爆了整个死寂的古镇!紧接着,是数十、上百道混杂着贪婪与疯狂的呐喊,是兵刃胡乱碰撞的刺耳噪音,是临死前的凄厉惨叫!
雅间内的三人,同时色变。?j\i~n¢j^i?a`n,g`b~o`o/k,.\c!o+m¢
乌屠脸上的狞笑僵住,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西边:“怎么回事?漕帮废舵那边,不是我们的人在看守库藏吗?哪来的疯狗!”
李烨那只抬起的手,凝固在半空。
他的计划,如同一部精密的时钟,环环相扣。镇东的徽山匪寇是疑兵,镇中的赤龙会主力是杀招,而漕帮废舵,是他存放物资、作为最后退路的后心要害!
可现在,他最严密的后心,竟在行动开始前,被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乌合之众,给狠狠捅了一刀!
“是丐帮!”朱英的眼神里满是憎恶与不解,“我听到了,是‘泥鳅张’那伙泼皮无赖的声音!他们怎么敢!”
李烨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是傻子。丐帮这群鬣狗,无利不起早,向来欺软怕硬。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主动招惹自己这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除非……有人泄露了他们藏金的秘密!或者说,有人故意将这群疯狗,引向了他们的老巢!
是谁?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会主!我们……”乌屠焦急地看向他。+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
“乱了……”李烨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彻骨的冰寒,“计划有变。不必等了,强攻!”
他指向窗外那辆因骚乱而停下的马车,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传令下去,放弃所有预设,全员出动,不惜代价,当街格杀徐凤年!”
既然精密的陷阱被人破坏,那就用最纯粹的血与火,将猎物彻底碾碎!
……
马车内。
突如其来的喧哗与杀喊,让徐凤年脸上的懒散瞬间褪去。
“怎么回事?”
老黄没有回答,他那只一直搭在剑匣上的手,五指已经根根绷紧,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死死盯着车窗外。
“来了。”
他只吐出两个字。
话音未落——
“嗖!嗖!嗖!”
三支裹挟着恶风的重箭,从街边米行的二楼窗口,成品字形,呼啸射来!目标直指马车车厢!
“叮叮当当!”
老黄动都没动,车厢外壁却迸发出一连串火星,三支足以洞穿铁甲的重箭,竟被一股无形的剑气绞得粉碎,无力地坠落在地。
“保护世子!”
一声暴喝,街边的茶棚、布庄、当铺,乃至是路边看似无害的货郎挑担里,同时冲出数十道黑衣身影!
这些人,个个眼神凶戾,手持利刃,煞气冲天,如一张瞬间收紧的渔网,朝着这辆孤零零的马车,疯狂扑来!
“找死!”
老黄一声低喝,身形如幻影般飘出车厢。
他没有拔剑。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记老拳,迎着当先一名持刀大汉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