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不能让老妻知道。
许多时候,没有希望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看到一点希望又突然没有了。
这一起一伏,最是折磨人,他不想让老妻经受这种折磨。
他对着华老太傅打了个眼色,对着老妻说:“温言出门找到个很不错的地方,我准备去那里看看。如果好,我就准备到那里去养老了。”
华老太傅哪有不懂的,他自己也是谁都没有告知,直接就来找这个老朋友,老亲家,老兄弟了。
这些年,两家受的折磨是一样的,可以说梅家更痛苦,他华家还有满堂儿孙,可以消解些许相思之苦。
梅家就那一个儿子,天天家里冷冷清清,虽然两个女儿不时过来看看,也只是当时略有热闹一点而已。
他们从女儿那里带了个孩子来养,但毕竟不一样。
梅夫人知道,这些年为了自己,夫君一直都是强装快乐。
这次一下子绷不住,病倒了,听他这么一说也道:“是该找个好地方,去休养休养了。”
老太傅,梅祭酒和华温言三个人一起出了梅家大门。
梅祭酒上了马车往宫里去了,华家祖孙俩也回了自己家。
皇帝楚天阔正在批阅奏章,心里一个劲嘀咕:“天天忙不完的活!哪天才能出去潇洒潇洒,唉,烦死了!”
顺公公低眉顺眼地站在边上,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恼骚,这些年,耳朵都听起老茧了。
门外小太监来报,说是梅祭酒来了,想要面见皇上。
楚天阔一听,来了精神头,有人来,他就可以暂时不用批改奏章了。
他问顺公公:“梅牧笛这老家伙不是称病了吗?今天怎么来了?”
顺公公哪里知道这事,于是摇摇头:“老奴不知。皇上若是想知道,不如宣人进来问问。”
皇上点点头,于是顺公公亲自去了大殿门口,把人叫了进来。
对于梅祭酒,大家还是从心里敬佩的。他学识渊博,为人谦逊有礼,从来不会恃才傲物,轻慢他人。
几年前他的独子一家出了事,大家以为他会一蹶不振,没想到他化悲愤为力量,反而更加卖命地教习学子们,为大邺国培养了更多可造之材。
皇上哪里知道,那不是化悲愤为力量,那是用忙碌埋葬悲伤。
梅祭酒跟在顺公公后面,摇摇晃晃进了大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梅牧笛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起来吧!”楚天阔招呼梅祭酒平身。
梅祭酒准备起身,可是他手按着地面,试了两次都没有站起来。
第三次,一条腿刚刚站起来,一半身子一歪,侧身倒在地上。
尽管这样,梅祭酒嘴里还在说着:“老臣失礼了,望皇上不要怪罪!”
“爱卿慢着点,不要伤了自己。”楚天阔看得心急,亲自下来和顺公公一起,把梅祭酒扶了起来。
皇上又吩咐:“来人,给梅大人看座。”有宫人搬来椅子,让他坐下。
梅祭酒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满头虚汗,喘气都很困难。
楚天阔在心里想着:你可要撑住啊,千万不能死在这御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