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的一声,合上手中的象牙雕花鸟山水折扇,目光在姜云静脸上扫了一圈,“我怎么总有一种倒被算计了的感觉啊?”
炙羊肉得趁热吃,这望仙阁的厨子想出来个办法,将肉放在烧热的铁板上呈上来,便可保证其入口是还在滋滋冒油。?j\i~n¢j^i?a`n,g`b~o`o/k,.\c!o+m¢可饶是如此,姜云静也不愿意耽搁功夫错过了美味的最佳品尝时间,根本无暇理旁边这人。
见她不吱声,钟崇阴沉沉一笑,说:“我说呢,这次请客答应得这般痛快,原来是你自己馋这儿厨子的手艺了。”
姜云静被他说中,也不心虚,吃完了盘中肉,拿巾帕擦了擦嘴,这才慢悠悠道:“那我算盘也没少当家打得响呀,让人在自家请客,既用了饭,又赚了银子,好事儿都被你占了,我还不能饱饱口福?”
“得,我看这望仙阁改明儿还得加一道菜,叫姜拌三寸不烂之舌。”
说完钟崇哼笑一声,也不再同她打唇舌官司,一展扇面,拿着盅酒倚窗边观湖去了。
其实,这望仙阁便是钟家的产业,与上京的会仙楼一样,这“仙”字号的酒楼在大梁还有十数家,每到一处便会在当地做到独占鳌头。\齐!盛·小.税_网, .芜!错/内!容?因而,望仙阁的三层这间包厢也是钟家人自留的,如果不是钟崇,恐怕姜云静顶着与钟家的关系,也得排个小半月。
她确实是馋这炙羊肉了,自从离开上京,她吃过的羊肉中就属望仙阁的最地道。
故而,钟崇一提,她便也顺坡下驴地立马答应了。反正要还他人情,这样算是最简便的。
因着之前在上京的事,如今姜云静每次外出都会带上护卫,可沈家还是不放心,尤其是要去旁的县,于是常会叫上又搬回江城的钟崇同她一块,两家熟识,他们自小也一起长大,并无那么多男女顾忌。
可姜云静明白,外祖母同沈舅爷其实生了要撮合她和钟崇的心思,至于钟家……看钟崇的样子,恐怕也是乐意的。不然按照他这种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怎会每日跟只蜜蜂一样在自己耳边嗡嗡个不停。
只是对面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竟愿意让少当家同她这样一个孀居寡妇成亲,姜云静一时也没摸清。·y,p/x?s+w\.,n\e_t~
于是干脆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想法,和和气气地虚与委蛇着,况且,钟崇此人虽则精明又像只随时开屏的孔雀,可人并不坏。
钟崇自是不知道自己在姜云静心中落了个“不坏”的评价,不然他估计气得尾巴都能炸开,他这种人,宁愿她说他十恶不赦,毕竟,比起做个平平无奇的好人,他更愿意做个狡猾钻营的奸商。
就比如每次他同姜云静去元江,其实都别有目的,偏生这女的还傻乎乎把什么都漏给他看他听,她还不知道,最近沈家丢的几笔丝绸生意暗中都是被钟家截了胡。
想起父亲的话,钟崇脸上惯常的笑意淡了几分。
就这样,两人一坐一立,各怀心思,雅间里倒是出现了一段少有的和谐。
用完了饭,钟崇照例送姜云静回府。
走到雅间外的廊道上,迎面却撞上了王家二公子王甫,此人乃浙江巡抚嫡次子,年届二十,尚未婚娶,可家中已有七房姨娘,整日走狗斗鸡、眠花宿柳,实打实的纨绔一个。
本地百姓是一听见王甫的名字就头疼,避之不及,唯恐祸从天降。因为,除了背靠着巡抚之外,这王甫的娘还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有了这层关系,在整个省内,他几乎可以横着走。
因着方才嫌闷,又觉得是在钟崇的地盘上,姜云静将帷帽丢在了马车上,可此时看见对面走来的王甫,只能暗道后悔。
果然,被众人簇拥着王甫本还因为输了钱而心情不佳、一脸戾气,在看见对面那抹袅娜身影后,胸中积郁便瞬间消散,脸上也漾出个笑来。
“姜小娘子,好巧,又遇见了。”
姜云静下意识就皱起了眉,轻垂着眼装作没听见。
“怎么,不认识我了?”
王甫脸上笑意不散,可眼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悦。在这江城,还没人敢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钟崇见状走上前去,笑道:“不知王二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王甫斜睨了他一眼,想起钟家同他爹有些交情,倒也没落他的面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还是落回到姜云静身上。
虽说王甫见过的美人也如过江之鲫,像是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