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冒着青烟,眼神如同受伤的野兽,死死盯着陈锋,大口喘息着。剧痛和失血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但那股凶戾之气却愈发浓烈。
陈锋肋部火辣辣地疼,虽然没有被子弹直接命中,但近距离的灼烧和冲击力让他呼吸有些滞涩。他手中空空如也,唯一的武器留在了山本手臂上。但他眼神依旧沉静,没有丝毫慌乱。他缓缓抽出腰间另一把武器——一把厚背开山、刃口磨得雪亮的工兵铲!铲柄缠着防滑的布条,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粗粝而致命的寒光。
“呵…工兵铲?” 山本一木看着陈锋手中的“武器”,嘴角扯出一个扭曲而嘲讽的笑容,声音因疼痛而嘶哑,“黔驴技穷了吗?陈锋!你最后的挣扎,就像那些蝼蚁般的村民一样可笑!” 他试图用最后的语言攻击瓦解陈锋的意志,同时强忍着剧痛,用右手颤抖着,一点点将左臂上那柄碍事的刺刀拔了出来!**噗!** 鲜血随着拔刀的动作喷涌而出!山本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滚落。他将带血的刺刀狠狠扔在地上,右手再次抬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陈锋!
“去死吧!” 山本眼中爆发出最后的疯狂,扣动了扳机!
**咔嗒!**
撞针击空的声音,在死寂的林中显得异常刺耳!
没子弹了?!山本一木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刚才那不顾一切的近身射击,耗尽了他弹夹里最后一颗子弹!而他更换弹夹的动作,被陈锋那精准投掷的石头和随后的搏杀彻底打断!
机会!
陈锋眼中精光爆射!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山本枪声停顿的瞬间,就是他发起最终冲锋的信号!他根本不给山本任何反应时间,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山本猛扑过去!手中的工兵铲被他反手握持,厚重的铲刃如同战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朝着山本一木因惊愕而微微僵直的脖颈,狠狠劈下!
“不——!” 山本一木发出绝望的嘶吼!他下意识地想抬起受伤的左臂格挡,但剧痛和失血让动作慢了半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阴影当头笼罩!
**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砍断湿木的闷响!
工兵铲厚重而锋利的铲刃,毫无阻碍地深深劈入了山本一木的左侧脖颈!巨大的力量几乎切断了他半边脖子!颈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山本一木的嘶吼戛然而止!他眼中的疯狂、惊愕、怨毒…所有的光彩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种凝固的、难以置信的茫然。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恐怖的伤口中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脚下的苔藓和枯叶。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右手无力地松开,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枪“啪嗒”一声掉落在血泊中。最终,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麻袋,轰然向前扑倒,脸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还在神经反射地微微抽动,但生命的气息已经如同风中的残烛,迅速消散。
陈锋喘着粗气,保持着劈砍后的姿势。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一身,浓重的血腥味冲入鼻腔。他缓缓直起身,看着脚下山本一木那还在汩汩冒血的尸体,眼神中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片深沉的、如同古井般的冰冷。他抬起脚,重重地踏在山本一木的后背上,俯身,用沾满鲜血和泥土的手,抓住了山本那沾满血污的头发。
**噗嗤!**
工兵铲再次挥下!这一次,是干净利落的斩首!
山本一木的头颅被整个割了下来!
陈锋拎着那颗还在滴血的头颅,如同拎着一件微不足道的战利品。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这片刚刚结束死斗的战场。周围,几名突击队员如同沉默的雕像,从各自的隐蔽点现身,手中武器指向地上那几具日军尸体,确保没有活口。他们的脸上同样溅着血点,眼神中充满了战斗后的疲惫和胜利的决然。
远处,老君洞方向的枪声和爆炸声已经变得稀疏零落,渐渐平息。只有零星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枪响偶尔划破黄昏的寂静。
“营长!” 一名突击队员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到了陈锋手中那颗狰狞的头颅。
陈锋没有说话,只是将山本一木的头颅高高举起,让那死不瞑目的面容暴露在从松林缝隙透下的、最后一丝如血的残阳之下。他沾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越过层叠的松林,仿佛穿透了时空,望向那片被血色浸染的土地——野狼峪,小王庄,还有无数在日寇铁蹄下呻吟的村庄。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每一个队员的心上:
“山本一木,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