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程从会议室出来,循着凌乱的争执声,在走廊尽头停住脚步。+2¨3·d·a¨w¨e_n.x~u.e~.!c-o`m\他沉吟两秒,然后抬手轻叩两下,指节撞在门板上的声响,被屋内激烈的争吵声瞬间吞噬。
“建春?田大夫?”
张景程推门而入的刹那,消毒水混着纸张的气味扑面而来。
田建春青筋暴起的双手死死撑住办公桌,指节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刃,怒目而视。
对面的兰文慧满脸泪痕纵横,浅紫色呢子大衣下摆沾着尘土,她攥紧的拳头在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你说不认识我就不认识我?那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像见了鬼一样撒腿就跑?我梦里反复出现的那张跟你一模一样的脸,难道是幻觉?”
“兰文慧,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吧?难道你忘记了第一次见面的难堪?就因为你,我只能提前结束见习,还让我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现在我看到你不跑,难道我留下等你再次胡搅蛮缠?”
田建春突然冷笑,喉结剧烈滚动,冷冰冰的语气,让兰文慧激灵灵打个冷颤。
他抓起钢笔重重摔在桌上,墨水溅在病历夹上,晕开狰狞的墨团,“还有,你做梦梦到谁,谁都为你负责?你要是梦到阎王爷,也去找他负责吗?”
兰文慧后退半步,撞到文件柜,档案盒哗啦啦作响。?y¢a¨n~h.u,a¨l^u?o..`c\o-m+
她颤抖着指向田建春:“你以为躲就能躲掉?这次你别想跑的掉” 话音未落,田建春突然掀翻桌上的茶缸, 滚落在地上,瞬间在地面蜿蜒成河。
张景程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听着俩人的对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张主任,麻烦你通知保卫科把这个疯子弄出去。”
田建春觉得胸闷的难受,用力的扯着衣领,脖颈上暴起的血管清晰可见
“我告诉你,我这次肯定不走,你再也不能像上次一样喊保卫科的人把我轰走!”
兰文慧挺胸抬头,气势汹汹的说着最狠的话,脸上的表情狰狞
“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田建春说着,把桌面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扫到抽屉里,锁上抽屉,又把所有的书橱和卷柜的门都锁好,拿上钥匙,准备扬长而去。
“我不会再让你逃!” 兰文慧迈开大长腿,突然冲上前,笔直的的身躯挡在门口,将张景程挤到墙角。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让开!”
田建春气的七窍冒火,脸色涨红,抬起手恨不得扇她一耳光。/k?a*n^s`h-u_y.e~.¢c*o?m_
“你来啊,你来啊,上手打我啊!刚好你同事在,也让人看看你道貌岸然的鬼样子!”
兰文慧边说边上前闯,很有一股乡下妇女撒泼的狠劲。
田建春被逼着后退两步,站到桌子旁边。
“哼 !胆小鬼、孬种!谅你也不敢动手!”
兰文慧说着最狠的话,脸上的表情狰狞的让张景程有些害怕。
空气瞬间凝固。
田建春的手依旧举着停在半空,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闭上眼睛,再也不想见到这让他寝食难安半辈子的脸。
他觉得脑袋要炸了,上一世风雪夜中独自踯躅在北风里的场景涌入脑海里,那种孤独绝望到想自杀的感觉再次袭来,这次,再也没有儿子的牵袢了。
田建春的脸迅速失了血色,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人摇摇晃晃的倒下来。
张景程箭步向前,想托住田建春摇摇欲坠的身体,边喊着“建春!建春你醒醒!”
兰文慧的尖叫与张景程的呼喊同时炸开,办公室的门被撞得剧烈晃动。
张景程看一眼‘始作俑者’,恶狠狠的喊道:“还不赶紧出去喊人!”
张景程冲着门口喊旁边办公室的人,“卓姐!卓姐?来人!”
兰文慧踉跄着到门口,站在走廊里冲着四面喊:“来人啊,救命!”
旁边其他几个办公室的人都纷纷出来。
“谁?咋了?”
“张主任?你在哪儿?”
张景程隔着门口喊“这儿呢?”
兰文慧也赶紧冲着人“在这儿呢!在这儿!”
于是,一群人纷纷涌入田建春的办公室,看到张景程搂着已经昏倒瘫软的田建春,然后七手八脚的去抬人。
“去通知罗大夫,做好检查的准备;再喊王主任去那边会诊。”
这边会议室的张佑安、周逸群也听到喊声出来了,跟着一起出来的黄玉玲他们四个也小心的过来观察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