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想的?”
那晚的事已经过去三天了,这问题在枯水巷也问三天了。/l!u~o-l¢a+x!s_..c¨o^m/
没人搞得清张月华的心思,绞尽脑汁,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九婆坐在齐小三门口,哭诉这些年的不容易,但凡谁劝都要被骂。
久而久之,没人敢劝,背地里也要说一句‘这事齐小三做的不地道。’
人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用你逞能?
真那么喜欢孩子自个生一个呗,再不济去医院后面捡嘛,那地方天天有人扔孩子,善心多了散不完就用到该用的地方,而不是在邻居身上瞎捉磨。
院子里谁不清楚黄美娜就是九婆的命根子,那是瓜子第一个娃,从存在起就长在了九婆的心尖尖上,说一句喊着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跑掉了都不为过。
所以说啊,活该!
田翠花又气又怄,但她没胆子和九婆正面刚,躲在屋里抹眼泪,直喊命苦。
齐小三得上班,还能躲躲清静,但夜里也一样磨人。
唯独郑敏平静的像个无事人,既不后悔也不心虚,还和往常一样,也不,还是有区别的。
虽然收养没成,但隔天她就去供销社扯了三米布,在家做衣服。°?2鸿(特3?小,?说×£/网\§\ ?¥?最¢新%?章¨节£a^更ˉ$@新<§快?%;
田翠花哭了半天没引得她半分眼神,顿时气急,口不择言的骂:“你个祸害,我儿子咋就娶了你这么个祸害!没点媳妇儿样子就算了,生孩子也摸瞎,天天撺掇男人乱搞,心思……你,你要干什么?”
骂到中途,郑敏噌的站起来,吓得田翠花心肝颤了下,继而,稍暗的火焰升腾的更加猛烈。
“你还要打我不成!你来!你来!今天你敢动我一下,明天我就让我儿子和你离婚,什么儿媳妇敢和婆婆叫板,郑敏,我够对得起你了!”
“整整五年,我磋磨过你没有?你不做家务我来做,你生不出孩子外面那些人嚼蛆,我回回维护你,到头来呢,你对得起谁?”
听到这些话,郑敏有没有触动不清楚,但外面假借帮沈方初干活,实则凑热闹的人都感动的抹眼泪。
尤其是钱婶子,“我要是有这么个婆婆,做梦都能笑醒。”
“你?”
宋糊糊嗤笑,“别做梦了。”
钱婶子感动的情绪中断,没好气瞪她,“我美一下不成吗?你也别笑我,你那婆婆更不是啥好东西,以前回回来不闹得你哭几场?说起来,这几年没来是知道你和杨贵分开了?”
此话一出,宋糊糊风轻云淡的脸上裂开一条缝。¨齐_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老幺媳妇儿!我来了。”
熟悉的声音,纹丝不动的开场白,直叫宋糊糊心口拔凉,这人啊,经不起念叨。
钱婶子面色懊悔,伸手拍打嘴巴,暗骂:叫你嘴欠。
在场的人多半亲眼见识过杨家老太婆的威力,这会儿光听见声音都觉得心慌,下意识放轻呼吸,小心翼翼去觑宋糊糊的脸色。
就在这万众寂寥中,郑敏突兀的走出来,站在门口,撑着一副单薄瘦弱的身体,眼神诡异的执拗。
扫视一圈院内的人后,她才看向跟前的九婆,非常认真的说:“你们不喜欢美娜,不如把孩子给我,我会好好对她的。”
九婆:……
众人:……
死一般的寂静。
没等九婆发飙,田翠花从屋里奔出来,急赤白脸的去拽郑敏的胳膊。
“你瞎说啥?赶紧跟我回屋里。”
哪知,平日弱不禁风的郑敏,这节骨眼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把掀开田翠花,继续胡言乱语。
“美娜是个有前途的孩子,你不能因为你的自私毁了她。”
“嘶~”
众人咋呼,不经意间咬破舌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又舍不得错过这精彩绝伦的一幕,只能先忍着。
这般诛心之言,九婆哪还坐得住?
撑着笤帚起身,煞白的老脸上,两颗鼓起的眼珠子顷刻间充满血色,牢牢盯住人看时,如索命的冤魂,煞气扑面,骇人心魄。
“呵忒!”
一口老痰飙到郑敏脸上。
众人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有种身临其境的恐惧感。
“小娘皮!敢打我孙女的主意,还指着我骂?我看你花椒吃多了,晓不得姓,你婆婆舍不得骂,今天老婆子就教教你,啥叫规矩!”
别说,虽然九婆一双小脚颤颤巍巍,但那笤帚挥舞的虎虎生威,愣是把郑敏脸上那张风轻云淡的面具打碎了。